不过转念一想,薛通是被全国通缉的罪犯。虽然回到家乡,也只能隐姓埋名,不敢露面。也只有
始信峰那鸟都不爱去的地方,才能愿意留他。薛湄儿毁容到那个样子,哪个愿意娶?自己应该去看看她。
李易对二人道:“我去看看。”
廉勇懒得动,徐霞客也不愿意再去感受这民间苦难,李易就独自来到前殿。
就见一个青年汉子跪在佛像前,不停的捶地顿首嚎哭。一个和尚站在远处,闭目数着念珠。
李易上前道:“这位铁牛大哥,我倒是学过一些救治热症的法子,未必治得好你媳妇,你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去看看。”
铁牛闻言,立刻止住哭声,爬了起来,一把抓住李易道:“太好了,我媳妇就要死了,还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快随我去。”
濒临绝境的人,哪怕一根稻草,也要抓住。这叫铁牛的汉子,抓了李易,匆匆回家。
青牛镇离翠微寺不过三五里光景,很快李易就被拉进镇内,东拐西拐,来到一户人家。竹篱笆夹的院墙歪歪斜斜,两间低矮的茅草屋,房门都走了形
,用一根绳子拴在门框上。
铁牛解开绳子,请李易进屋。李易一脚迈进去,就闪了一下,差点儿撞到灶上。屋子盖得太久,地基都下沉了。屋内比外边地面低了许多。
这时天已经擦黑,铁牛点起油灯,请李易进到里屋。
破破烂烂的里屋,只有一张硬木板床,一个女人僵卧在那里,只有偶尔的呻吟,才能证明人还活着。
李易接过油灯,放在床头。女人半张脸被头发遮掩着,只有小半张脸,苍白憔悴,虽然廋得脱相,可是李易还是一眼认得出:不是薛湄儿,又是哪个?
李易满腹悲怆。这女子爱美,即使昏睡状态,也尽量用头发遮掩着她丑陋的半边脸。他想起初入京师,酒楼文会,那神采飞扬的少女。如今,其他人还风光的活着,只有她,沦落在荒僻的乡间了。
铁牛开始在外屋抱柴烧水,他实在没有什么
待客的东西,只有烧一碗热水,表表心意。
李易坐在床边凳子上,抓起薛湄儿露在被外的手臂,手臂骨瘦如柴。
李易轻声道:“薛湄儿,薛湄儿,我是李易,我来看你了。。。。。。”
薛湄儿眼皮动了一下,眉毛紧蹙,虽然努力了,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可是嘴唇翕动,李易靠近了,才听到薛湄儿细如蚊蚋的声音:“李易啊,我也是我父亲的弟子,我入门比你早,你应该叫我师姐。。。。。。”
一句话,让李易瞬间仿佛回到初见这少女的那天:显通寺精致的别院,那粉白的蔷薇花开的正盛。蔷薇树下,一个尚未及笄的绝美少女,坐在桌旁,揽了一本书在读。那少女细长的眉眼,乌黑的秀发用锦带系了,甩过腮边,委在胸前月白色衣裙上。
李易轻声道:“师姐你好。。。。。。”
薛湄儿的脸色忽然潮红起来,喃喃出声道:“啊,你,你是得了海外澳洲么?你可答应了我。。
。。。。”
李易眼见薛湄儿脸色更红,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唇边溢出血丝。
铁牛慌忙跑进来,手足无措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