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神毫无征兆地从半空坠落的那一刻，克拉克冲过去截住了落在骨链束缚中的雷神之锤。

那条骨链并没有纠缠，而是动作极快地反旋而上，蛇一般缠住克拉克的胳膊，将他往九相的方向带。

做着这一切的九相神周身缭绕着黑暗的癫狂气息，像是陈年的诅咒一样不详。

“别沾到那些液体！”

蝙蝠侠沙哑的嗓音果断而急促。

克拉克凝神，从对方不逊于他的速度中反应过来，反手踹向九相看似柔软不堪的腰腹。

“啪——！”

两根骨链交叉成十字挡住了这一击，双方皆因反作用力大退了一步。

剧烈的晃动下，几滴黏腻的尸油从龟裂的神躯滑落，滴在地上。

灼烧出浓郁的黑玫瑰一样的烟气，更加扑鼻的异香弥漫开来。

小蝎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挣开已经不管它了的骨链，哆哆嗦嗦从九相的长裙上滑落下去。

九相的眸光似乎在它身上落了片刻，又似乎没有。

……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注意这个了。

阻隔了嗅觉的超人和钢铁侠不受影响，但这种连雷神都能放倒的气味其他人更是防不胜防。

“队长、罗曼诺夫，驱逐路人！班纳别出机舱！”

托尼叫了两声，赶紧把软倒在白骨堆里表情痛苦的雷神拖了出来，雷神之锤落在了原地。

没有了顾虑的超人则反手抄起了雷神落下的锤子。

托尼：“……？”

说好的除了雷神谁也用不了呢？

……天际卷起细微的晨光。

九相靠着骨链慢吞吞仰起头，看见空旷之地的风浪吹起克拉克·肯特蜷曲的黑发，蓝眼睛相当的坚定而明亮。

——仿佛身后身下的一切黑暗都不能将他遮蔽似的。

祂在这样的眼神里微微恍惚，周遭人类的痛苦情绪都像是镜头拉开的远景一样褪去。

曾经—

—在祂还是人类的时候——也曾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在金白色的眼睫下，湛蓝，清透，包容，如山海。

龙。

祂在心里念。

龙，属于天空。

而祂，属于泥沼。

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嗡——！”

刺耳的音爆声从超人挥下的锤身炸开。

一切好像都成了慢动作，九相凝视着那双眼睛，任由自己在骨链的包裹下向后避

去。

心念一动，咔啦咔啦的白骨从四周弹跳、飞翔、跃起、弹出……哗啦啦遮住了视线，层层叠叠向前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