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精彩,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半天挤出一句话,“你信不过我就直说。”
话说到这种程度,阮依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
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到那次她在这个房间差点自杀的场景,觉得好笑又心疼。
那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天气,居然被陆离泼冷水,想着就冷得受不了。
哪怕她假装不去记,还是有人提醒她明天陆离会结婚。她想着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毕竟他为了找她的地址,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会对别人说出“求”字。
她输入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过往种种如烟似幻,终不可追。既然决定结婚,就好好和她走下去,不管怎么样,我都祝你幸福。
陆离还在医院加班,就算他没有阮依新号码,但一看内容就知道是她。他放下鼠标,笑着回复:什么时候回西雅图?
这个弯转得有点大,阮依如实回答:后天。
陆离站在落地窗前,看路上车水马龙,想着要是阮依在肯定喜欢这里,她曾经说以后家里的落地窗一定要足够大。
看到阮依的短信,他盘算着和她见面的日子,看了眼时间,他回:一路顺风,晚安。
之后又发一条:我不会纠缠,所以号码别拉黑了。
阮依心里千回百转,看来他真的放下了。兜兜转转,她付出一整个青春的人,还是走远,眼泪开始滂沱,不眠不休。
奇怪的是,第二天没有看到任何他们结婚的消息,甚至没有一条细枝末节的新闻。
她没有去打听,可能是他们都想低调完婚吧。
第二天临上飞机,她接到慕辰电话,“依依,你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昨天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结婚的新闻吗?”
他口气是质问,还很生气。
阮依一头雾水,“为什么?”
“因为他们根本没办酒宴!陆离躺在病床上,一天晚上都叫着你的名字。听他说你今天走,我实在忍不住才给你打了这个电话。”
“病床?他怎么了?”阮依手里的东西差点提不住。
“当然又是胃出血,这个工作狂,谁都劝不住。你走之前来看他一眼吧,我刚从医院出来。这次好像挺严重的,他在市人民医院。”
挂了电话,阮依把行李寄存好,就往医院跑。
到医院,她问了陆离在的病房,一路忐忑不安地走去。
他穿着蓝色条纹的病人衣服,脸上有些胡渣,感觉比平常清瘦了许多,显得鼻梁更高。嘴唇苍白,手上还打着对滴。
阮依站着看他半天,颤巍巍地伸出手,还没摸到他的脸,他突然动了一下,嘴里喊着:“水……”
阮依忙给他倒水,但他人是昏迷的,根本喝不了。看到桌上的棉签,阮依拿了干净的,一点点蘸在他唇上。
许久,看他唇色没有那么干了,阮依才把水放下。
眼看航班时间越来越近,阮依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把门关上。
没看到陆离迷迷糊糊睁开眼,对着她的背影,在空气中抓了一下。可能是想拽她的衣服,却只得到一片虚空。
阮依出门居然遇到了杜俞,很难得,她没有冷嘲热讽,只是瞟了她一眼,就走了。
杜俞的平静很反常,正常情况应该会耀武扬威一番,说不定还会把他们的结婚证翻给阮依看。可是她没有,甚至连看阮依时,都没有敌意。
她没空揣测杜俞的想法,匆匆赶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