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天枢皱起眉头,心思被人当场看穿,实在是叫他很没有面子,“你想说什么?”
无忧笑意吟吟,牢牢望住蒋天枢:“蒋大人浸淫官场多年,我想察言观色,查探消息对你来说是家常便饭。那蒋大人不会不知道……”无忧知道这些话说出口十分无耻,但她没有别的办法能够震慑蒋天枢,只好把心一横,“皇上对我有意,有想要册我为妃的念头吧?”
蒋天枢脸色一变,他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从蒋安之口中,从徐德贵口中,甚至于……不经意间从杨熠口中,他都隐隐知道这个事情。
无忧很高兴见到蒋天枢的这个反应,便继续道:“我现在身陷囹圄,手无缚鸡之力,你如果想为了结案将我杀了,可以说是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只是皇上的脾气,想来蒋大人要比我更加了解。如果皇上痊愈醒来,知道我死在了蒋大人手里……蒋大人,你猜,皇上会作何反应?”
蒋天枢气血上涌,狠狠道:“你威胁我?”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那就算是威胁吧。”无忧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假意唏嘘,“反正我谢无忧孤身一人,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死就死了。只是蒋大人,你最好仔细想想我的话,为了我这么个小人物,赌上你自己的前程性命,你觉得值得么?”
“好好好。”蒋天枢嘴角轻轻颤动着,无忧的话他是听到心里去的,杨熠那个诡异阴郁的性格,旁人一旦叫他不顺心,他当真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报复,“本官倒是要谢谢你为本官考虑了。”
蒋天枢气恼地拂袖而去,他巴不得给这个大言不惭的女人一个耳光,但是想了想,还是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常晟在刑部大牢外头等着杨蹊,杨蹊出来便道:“他们不会对小芜用刑,你可以安心了。”
常晟若非走投无路,绝对不会来找杨蹊帮忙,为着从前的事,也为着如今他对无忧的心思。
但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由着性子来,为了无忧,他只好向杨蹊张这个口。
常晟道一声谢,与杨蹊并肩同行时,这才试探道:“每每事涉无忧,诚王殿下总是如此费心。”
杨蹊停下脚步盯住常晟,一字一顿道:“她是谢芜。”
常晟并不示弱,“她现在是谢无忧。”
“那么你呢?”杨蹊紧盯着常晟不放,似乎是要在他面上看出答案来,“你是谁?”
常晟不为所动,只装作不知道杨蹊在说什么,“常家二少爷,常晟。”
杨蹊进前一步,袖中藏着的一把匕首便抵在了常晟腰间,“常睿,你不要装了。当初在岭南战场,你根本没有死,现在躺在地下的,怕是你的替身吧?”
常晟心底毫无波动,面上平静无澜,“诚王殿下此时还有工夫说笑?”
“我没有心思说笑。”杨蹊眸光似箭,似要将常晟万箭穿心,“当初常睿的灵柩出殡,我在秣城街上第一次看见名叫杜康的你,就觉得你的气质与眼神十分熟悉,简直与常睿如出一辙。”
常晟似乎恍然大悟,“沙场刀剑无眼,受伤是家常便饭。所以当时,你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脱去了我的上衣,就是为了看我身上是不是有与常睿相同的疤痕。”
“没错。”杨蹊坦然承认,“但是没有。所以我也不曾多想。直到后来你以常晟的身份回到虎贲将军府,我还想你们是亲兄弟,难怪如此神似。可越到后来越不像这么回事,你们的骑射武功都如出一辙,即便你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学得这么快。况且即便是亲兄弟,两人也不可能会如此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