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卦中的主卦含有长子之意。如果一个人惧怕时间的流逝,将会自囚于孩童的位置。外表成人了,而内心仍然是个渴望父母关爱的稚子。而之卦的主卦则有阳刚、父亲之意,意味着只有当一个人不再畏惧时光的流逝,坦然接受时间带来的变化,包括成长和死亡,才能够在内心真正成人,承担父亲之职。”张惟昭继续解释。
陈见浚又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怀恩的声音响起:“启禀皇上,汪直求见,说有要事回禀!”
陈见浚的沉思突然被打断,恼火异常,喝道:“不见!”
怀恩却没有马上应答。
陈见浚想了一想,才又说道:“让他到耳房等候!”汪直是司礼监提督太监,总摄西厂事宜。西厂是直属于皇帝的特务机构,这会儿汪直过来,应该是西厂那边有事要奏报。
怀恩这才应到:“是!老奴省得。”
陈见浚调整了呼吸,一字一字缓缓问张惟昭道:“你,知道我方才卜卦之前问了什么问题吗?”
张惟昭道:“我不知道,也知道。”
陈见浚道:“什么叫不知道也知道?”
“我并不会听心术,因此并不知道您刚才问了什么。但是,我却能从卦象上看到您的问题,所以,也可以算作知道。”
陈见浚压低眉毛盯着张惟昭,眸光闪动,杀气暗涌。
张惟昭毫不退缩,直视着他的眼睛。
“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这一套?”陈见浚问。
“《道德经》和《易经》。”
“你到底有什么来头?”
“我是一名道医。”无论怎样问,张惟昭还是这一套说辞。
陈见浚内心焦躁起来,还待再问,突然一道白光透过窗户直闪到室内,然后呼隆隆一个响雷,远远从东北方传来。
陈见浚似乎是被这雷声从方才粘着的情绪中振醒了过来,他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窗外眺望了一会儿,转过头对张惟昭说:“去吧。今天替朕卜卦的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语气里带了几分阴森威压之意。
“谨遵圣喻!”张惟昭站了起来,只说了这么一句,就退了出去。
现在殿里只剩下陈见浚一个人,他站在窗户边,望着窗外黑黢黢的天空,听着远处传来的隐隐的雷声,心潮波澜起伏。
他刚刚卜卦的问题是:“我是否能够活过皇祖父和父皇的寿数?”
他并没有告诉过张惟昭他问的什么问题,而张惟昭给他的,却恰恰是他希望得到的答案。
时光的延续将会超出您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