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的离去,纪念有多痛苦,他全都看在眼里,他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只有她早早离开,纪念才不会又抱着希望,然后一次次失望。
毕竟,她终究会走,晚走不如早走,长痛不如短痛。
纪念既然已经发病,那最好,能趁着这病,让他把书宁彻底忘了。
不破不立,这是纪念的心理医生曾对他说的,只要纪念情绪波动得够大,就有可能发生。
书宁回到楼上,走到自己房门前,又顿住了脚步,犹豫片刻,走向了旁边的那扇门。
门关着,却没有上锁,书宁的手在门把手上轻轻一转,那门就轻易开了,暖黄的灯光印了书宁一身,抬脚走进去,她看到纪念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安静地睡着,脸上还有恬静的笑意,除却发丝凌乱散在雪白的枕头上,他身子睡得笔直,被子整齐地盖在胸前,双手平放在两边,连受伤的右手都老实地一动不动。
这睡姿,看得她都难受。
他到底是怎样睡着的?
果真是生病了,性情居然改变如此之大。
若是以往,他定会卷着被子,弓着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站在床边,看了纪念的睡颜许久,书宁俯下身,想把他的睡姿调整一下,却发现,他虽然睡着了但潜意识里还是保持着这种动作,她根本就动弹他不得。
最终,她只能无奈放弃,把灯关了之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她不知道的是,黑暗中,床上熟睡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然后转换了睡姿,安心睡去。
一夜难眠,第二天一大早,书宁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在纪念醒来之前离开。
只是她才打开房门,就看到纪念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看她出来脸上就挂上了笑容,他说:“阿宁,早安!”声音明朗而清亮。
“……早,小念。”书宁愣了愣,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起晚了,可是她看向腕间的手表,时针分别才指向六。
“去吃早餐吧。”纪念似是没有看到她身旁的行李箱,伸出左手,微笑的看着她。
书宁有些懵了,但还是扬起笑容,把自己的手递给纪念。
他怎么会起得这么早?难道他发病了连睡眠时间也改变了,以往他哪次不是得睡到九点十点才会起床。
还有,他不是不记得她今天走吗?怎么会一大早守在她门口?
难道是巧合?他只是因为起得早了,所以才会守在她门口?
书宁心中疑惑万千。
纪念满意地拉着书宁,雀跃地往楼下走去,嘴里说着:“今天有你最爱吃的小馄饨,是我专门请来的老师傅做的,你吃了一定会喜欢。”
阿卢等着楼下,看到纪念把书宁带下来,目光深了几分,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
千算万算,他忘了把纪念发病之后的状态算进去了,这变数实在太大了,他根本就没有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