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气,没什么可烦躁的,货物这么多,能用的人就那么几个,出错也在所难免。”杨丛义放下手里的账册,他这账册里也是错误频出,很多笔交易都难以对上,不是出货数量不对,就是进货数量有问题,交易数量太多,也没法上船一单单去核查。
汤鷽抬手揉揉太阳穴,许久之后才道:“照这么下去,不知道要亏损多少。账目一团糟,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远洋回易,只要船没事,肯定稳赚不赔,你就别操心这些了。这些货物实在太多,根本核对不清楚,要不这样吧,交割出去的货就不要核对了,就把交易回来的货物和金银点算清楚,等回到大宋这些东西都要换钱,对船队来说,能赚回多少钱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以前的出货账目,只要问题不是太大,就暂且放他们一马,不再追究。我没有做生意的天分,回易上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但既然我现在回来了,从明天开始我亲自带队巡查出货进货,一定会把宣威军、后备军的手看紧,一旦发现有人收受商贾的贿赂,给他们多出货或者少进货,便军法处置,等抓出一个典型,相信以后这种事就会少了。”
经杨丛义这么一说,汤鷽的脸色缓和下来,想了想之后,回道:“也只能这样了。”
船多,来交易的商贾多,货物更多,每艘船进货出货都有专人负责,任何一单生意谈成,商贾凭借单据提货,汤鷽凭借单据收货,同一笔交易,收获的船和出货的船不是同一艘船,就有两个负责,任何一单或任何一方出错,整艘船的账目就错,人力有限,根本查不清楚,这一个月来,光这杂乱的账目都让汤鷽焦虑的睡不好觉。
杨丛义提议只核对进账,不管出账,也是无奈之举,船队实在是找不出可用的人手。
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账目终于核对完了,汤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夜深了,天也更冷了,杨丛义将自己的外衫脱下,起身给汤鷽披上。看着她这一个月来明显憔悴不少的脸庞,心里忽然一动,闪过一丝纠结与感伤。
“杨兄,塞尔柱的王城怎么样?”汤鷽拉拉衣裳,将自己裹紧,这里此时的天气可比临安冷多了。
“也就那样吧,比湖州城也好不了多少,就是地方比较大,反正没法跟临安比。”杨丛义淡淡一笑。
“有什么好玩的?”一旦放下账册,汤鷽满眼柔情。
“没有,这个国家禁忌太多,刚好去的时候赶上国王要过诞辰,我们在行馆一般都不让随便出去,想出去,至少有十几个卫士跟着,哪儿都去不了,除了跟黄大人赴过几次宴会,我在巴格达几乎都在行馆。吃也吃不好,实在没什么意思。”杨丛义一脸嫌弃。
“杨兄,我可是听说这儿的小娘子长的好看,火辣奔放,又会跳舞,又会撩人,你就没有看上的?”汤鷽似乎在笑着。
杨丛义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虽然他来到大宋这么多年没接触过几个女子,但在后世他是女朋友的,这种目光他再熟悉不过了。
于是赶紧回道:“你肯定被骗了,这儿的女子上街都蒙着厚厚的纱巾,怎么可能看得清相貌。再说了,使团在巴格达被看的很严,行馆外面几十个守卫在看护,厨子出去买粮买菜都有十几个人跟着,我没事连行馆都出不去,哪有机会看到什么小娘子,你就不要说笑了。”
“出不去行馆,看不到外面的小娘子,那行馆里面的呢?黄大人带着那么多漂亮的歌姬舞姬,也没有看上的?”汤鷽有点不依不饶的意味,自从向杨丛义透露身份以后,她的感情就越发浓烈,杨丛义离开一个月之久,又是在这种宴会不断的花花世界,这让她浮想联翩,很难放心。
杨丛义正色道:“我们认识多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