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杨丛义就早早的休息,养精蓄锐。
福宁殿里,夜晚。
赵构正在极为认真的欣赏一副画作。
那画的是走方郎中治病,只见在树荫下,有一病人袒露着上身,双臂被老农妇和一个少年紧紧地抓着,身边另一少年牢牢地按住了他的身子,他双目圆瞪、张着大嘴,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一条伸出的腿也被人死死踩住,这时的他只能听凭背上的疮伤被艾火熏灼,而他的背后是全神贯注的郎中。
近侍在一旁,提醒道:“官家,这幅李唐的《村医图》你都看过多少遍了,看不厌吗。”
赵构认真看着,许久之后才回道:“他们都说如今天下太平,大宋百姓安居乐业,其他地方即使没有临安繁华,也相差不多。你信吗?我不信。每次看李唐的这幅画,我就能看到百姓的困苦,我比不上太祖,比不上太宗,比不上真宗、仁宗,也比不上神宗,只好多看看百姓们的苦,跟他们一起苦,心里才多少有点安慰。”
近侍道:“官家你错了,在大宋风雨飘摇,大厦将倾时,是你振臂一呼,重振山河,保住了大宋大半疆土和百姓,二十年来,在你励精图治,苦心经营下,天下安定,百姓安居,这等开国功绩比太祖太宗也丝毫不差。民间虽然还有疾苦,但哪朝哪代没有疾苦,官家不要过度苛责,只要天下安定,百姓都会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赵构将画收起,道:“不要乱说,我可比不上太祖太宗。”
近侍笑道:“在我心里,官家就能比得上。”
赵构坐下,心情好了不少,道:“你是有事要说吧。”
近侍赶紧道:“官家,正是有事要说。”
赵构道:“那你就说,磨磨蹭蹭做什么。”
近侍道:“我说了,官家不要气恼。”
赵构道:“你先说。”
近侍这才道:“今天武学传来消息,说有两名武学生被杀死在斋舍,凶手也死在武学之内。”
赵构急道:“是怎么回事?”
近侍道:“据说是昨天半夜,两伙歹徒火拼,不知道什么原因追到武学,其中一方被杀死,另一方想杀附近的武学生灭口,杀了两名学生后,还想继续杀人,被斋舍里的学生听到,而听到的学生就是杨丛义,他跟汤鷽趁歹徒不备跑出了斋舍,叫醒其他学生后,演武场跟追来的歹徒大战一场,结果两个歹徒不抵众武学生,双双毙命。”
赵构道:“好!武学生就该有血气。死去的学生多抚恤,以后武学、太学让殿前司负责保卫,所幸歹徒进的是武学,要是进了太学,那得死多少人。”
近侍道:“是,我明天去知会一声。”
赵构又道:“武学跑进歹徒这件事,也让他们好好查查,敢在武学杀人,怕不是歹徒那么简单。你刚提到的杨丛义、汤鷽,这是武学的好苗子,你让人盯紧点,武学生不多了,不要让他们再出事。”
近侍道:“我知道了,官家。”
赵构休息,近侍退出,福宁殿再次进入安宁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