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末世录

孚言山上一草庐。早有洒扫侍女在阶前等候。这里位于山腰,名为草庐实际上是一所院子依山而建,中庭遍植桃花,此时灼灼桃华,耀织如云。时节正好,杜芳霖抬手摘下一片桃花,置于扇上闭目沉思。

另外一边,毕竟是经过疏楼龙宿亲手指导,穆仙凤年纪虽小,修为已上档次。她离开孚言山之后,大约经过半天时间,很快回到主人身边,踏足一处隐秘地点血龙湖。

阴沉沉的湖水在晚霞的映照下,配合远处山势,宛如一条蜿蜒之巨龙与此处斩首,而湖正是流淌不去的巨龙之血。在湖水对面,石壁之下存有一处山洞。虽然地上仍然铺了毯子,也有明珠用作照明,但在儒门之人眼中此地已是万分简陋。若非不得已而避祸,疏楼龙宿也绝不愿意容身在此。

“伊拒绝了?”在见到穆仙凤平静下隐藏不安的神色之时,疏楼龙宿已有所悟,哂然抬起紫色华丽的珠宝团扇。

“主人,是仙风无能说服砚辅。”穆仙凤单膝跪地双手奉还儒门金令,语气之中含有愧疚。她也不知道为何,总是畏惧于那位举止堪称典范的春秋砚主,要比面对自家主人畏惧多了。

这大概是因为,疏楼龙宿从不会因为年幼的穆仙凤举止失度而做些什么。但杜芳霖却会用看似温文的眼眸一直盯着人的错处,直到改正为止。

这份心理阴影,差不多每一个儒门天下的弟子都会有。

可怕的砚辅,比之六庭馆的女主人教母楚君仪要可怕得多!

“哈。”疏楼龙宿无端轻笑,大概是想起了往事,然而眉随即一轩:“伊可有问汝何事?”

穆仙凤埋首,愧疚道:“并无。”大概是看当时自己太紧张了,然后砚主就让她离去了。

“嗯……”

疏楼龙宿若有所悟:“伊是已知情了。”不问,非是春秋砚主之性情,只有一种可能,那人对于此时儒门天下之困境早已明白在心。

从初始到如今,无论交情是深是浅,杜芳霖对于自己的消息来源一直讳莫如深,就仿佛整个儒门在无人比春秋砚主知晓更多的秘密。这一点曾让人产生过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