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三年还是三个月?沈老爹心中冷笑,却也没再吭声,把太后一榔头闷死的确不大现实,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倘若他一味的追问下去,后果也只有鱼死网破。

如今只是让太后外出祈福,尚且在小皇帝的承受范围之内,就算她只去三个月,有了第一次,还愁第二次?

残余的积雪渐渐融化,路面被雪水浸湿,很快便随着温度凝聚成冰,透出彻骨的寒意。

太后在这样的天气中,悄无声息的出了皇宫。她带的人不算多,只有几个心腹,还有一些侍卫。

她不愿拖延下去,一方面是不愿让这件事越闹越大,辱皇室门庭,给暗中窥伺者以可乘之机,另一方面,她这样干脆利落,也能避免皇儿对她产生猜忌。

太后也是明白人,她早年的确插手过朝政,随着皇儿年纪渐长,未必不在意。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一个年长的嬷嬷传声道:“太后,前头的路堵了。”

太后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漫不经心道:“怎么回事?”前面的岔路口挤满了百姓,她多年未出宫,一时也摸不清具体的方位。

嬷嬷道:“朱雀步行街好像要招工,报名的百姓太多,暂时驱散不开。”

朱雀步行街?太后冷哼一声,蹙眉道:“骗人的把戏而已,大冬天的有什么工可做?让禁卫赶走。”

京城偏北,冬日尤其寒冷。这才只是初冬,便已经下过一场大雪,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的更加不好过。

往年的冬天都会冻死不少百姓,这等天气,是该好好在家歇着准备过冬,而不是跑出来胡闹。

禁卫奉命提刀而上,驱着百姓散开,谁知这些泥腿子竟是要钱不要命,推开了又挤上来,谁都不肯离去。

沈府的老管家说了,今日只招三十个人做工,一天五十文还给吃顿饭,这种好事上哪去找?一群红了眼的百姓跟禁卫推搡着,人群非但没有散开,反而越加混乱。

“扰乱太后车驾,按罪当斩!我看谁敢上前!”禁卫军的百户长大喝道,“都滚回家去!”

“我不回家!太后?太后也不能不让我活命!”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冻得嘴唇发紫,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此时却挤在最前头跟禁卫对峙,”我靠自己的力气吃饭,她凭什么拦着我?“

“就是,太后也不能拦着我们做工!就是皇帝也不行!再说了,因为她残害皇嗣,先帝发了大怒,陵墓都塌了,她还有闲心管我们的闲事?”

“就是,那可是五十文,都快能买一斗米了,有了粮食,今年冬天我们一家四口都能挺过去……”

有人带头,剩下的百姓也都没那么害怕了,他们本就堂堂正正的做工挣银子,凭什么要被人拦着?

众人窃窃私语,小声交流着,“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好好地皇陵怎么说塌就塌……”

“先帝以前被人蒙蔽,到了九泉之下才知道这些事,肯定气得不轻……”

“别说了快别说了,小心脑袋!”

“……”

太后听着外面的闲言碎语,脸色铁青,指甲狠狠地嵌进掌心,露出几道灼目的血痕。她不相信百姓能够知道的这样快,显然已经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而这个人,必定是沈诚业!

“太后……”在一旁伺候的嬷嬷担忧的看向她。

太后微微垂眸,眼中划过一抹狠戾,淡淡道:“不必管了,直接离开,他们非要求死,哀家也不会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