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绮今日状态比昨日更加不好,甚至面色略有青色,似是半夜冻着了。
毕竟不是习武之人,在这寒风中吹了一整晚,哪怕有火堆烤着,也无法避免身子骨的薄弱啊……顾南琴略有微叹,神色却敏锐地注意到了一处鸟儿振翅而飞。
可这冬日里,荒郊野岭的,哪儿那么多鸟?顾南琴心下一阵狂喜,面色却是淡然未动,只是不动声色地示意着清绮和自己一同面朝下地趴在马车之中。
那名叫怀林的护卫今日依旧行车夫之职,神色木讷又不多话,却叫玉花愁越发觉着有哪里不太对劲。
玉花愁带着几人继续前行,前路是漫漫白雪,路虽难走却也不是什么生死攸关之事。
按理说,在行动之前,玉花愁已经测算过今日初雪只会持续到中午,应当不会出什么大事才对;可隐隐间,也不知是女子敏锐地直觉还是心悸忧思引来的联想,玉花愁总觉着自己策划的这一切被人暗中监视着。
犀利地目光一一扫过自己精心挑选的这几名护卫,玉花愁心里却愈发发着慌:这些护卫的确是自己挑选的不假,除去这花粼原先旧主是公子之外,其他人应当和公子没多大关系才对。可换言之,若是公子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解得透彻,提前送了一批可能会被自己选中的护卫,隐在这些被自己选中的人中间,也不是毫无可能。
思及至此,玉花愁呼吸逐渐不再平稳,心跳更是快得异常,连拎着缰绳的双手也倏然攥得更紧。
不,不会的。他怎么会来?他明明远在皇都,明明该是全心全意辅佐君王才对,又怎么可能关心自己这么个已经被利用完的棋子儿的动向?
玉花愁跟着江璃的日子已经很多年了,可在这多年里,自己只是空有一片暗许芳心,却从未得那人多瞧一眼。
哪怕是扒心扒肝地想为他做事,想成为他的助力,想成为他的依靠,想走进他的心房……最终却被他抬手便送给了张子文。
他无情也好,无意也罢。玉花愁本已不在意这副皮囊的所属,只要他乐意,就算刀山火海、人间炼狱又如何?自己去了也便去了,绝不会再多说一个“不”字。
可如今,他却变了。
为了这顾南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冒险在张子文的眼皮子底下递书信,更是一次又一次地救她、照顾她。
凭什么?
凭什么她就能入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