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太有意思了!
而这个复合阵中,基础体的防御阵跟德姆斯特朗校长盥洗室门口的那个非常相似,毕竟作为建筑里权限最高的使用者的房间,识别术式反而变得简单。有经验的路德维希觉得这大概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他大概可以尝试一下剥离。
但是,十分钟后,他遇到了难点。
防御阵和保密阵交集的节点不一般,它的供能回路竟然是从守护阵的一支上延伸过来的。这个魔力回路不简单,他不能直接剥离,需要双向同时抽取魔纹,难度非常高。
他得先将这一部分的魔力回路暂且拓印出来,细细研究后再做打算。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起来。用魔杖在地板上先勾了出防御阵的雏形,而后是保密阵,一点点加上节点和回路,最后才尝试填充魔纹。
不,还差了一点。
节点并不完整,魔力的分支循环还从识别阵绕过来,偏偏是又落在了稳固节点上......这几乎不可能,因为明眼的都能看得出来,这里的防御阵年代远比识别阵要久远。
《古魔法阵的融合与消湮》!路德维希在心里叹息着,这个已经超出他目前的水平太多,他再多个三十年的还经验差不多。重塑同样的阵几乎不可能的,那他只能先试着完全解读整个庞大的复合阵,再在模型上进行假设剥离。
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路德维希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笼着魔杖,尖端一束细小的银丝正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悬空的魔法阵。此时,地板上也对应着一个深红的魔法阵闪动着火一般的明光,它们之间有丝丝缕缕的魔纹痕迹,联系着彼此穿插的魔力节点。
一旦投入进去,他几乎忘掉了这是在哪儿,他是来干什么的。
“或许要先把那嵌套的中心抽出来,我的孩子。”冷不丁地从背后冒出来一个声音。
路德维希吓了一跳,“嗷”地一声往旁边打了个滚,半瓶龙血打翻在地。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扔了个水精灵的守护,套住了那个差点被浇到的魔法阵,这要是在走廊上烧起来可就糟糕了。
“早上好,校长先生。”路德维希含糊地回应道,蜷起刚不小心咬到的舌尖舔了舔上颚,挥了挥手魔杖把那两个半成品扔到不了不知道哪个空间,让地板恢复如初,“我本来想找您,可是不知道您办公室的口令。”他拍了拍了膝盖,站直了身子,表情正经且没有一丝心虚的神色,仿佛他只是因为等久了而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
“所以你就在尝试破解这个口令?”邓布利多的镜片闪了闪,长长的胡子底下露出一抹微笑,看样子在某个胆大包天的小鬼身后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路德维希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站在一边,算是默认了。
“那么,我可以邀请聪明的小斯古雷特先生进来坐坐吗?”老巫师笑了笑,一点也不生气,似乎眼前这并不是个尝试闯入校长室的小捣蛋鬼。
“乐意之极,校长先生。”路德维希露齿一笑,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被戳破后的羞赧。但一个真正乖巧的学生,是绝对不会因为好奇而去研究如何解开校长室门禁的方法,绝对没有安好心。
“薄荷硬糖。”邓布利多对着石兽说出了校长室的口令,转头俏皮地眨了眨眼,“下次你可以试试把所有糖果点心的名字都念一次,或许会更快一些。”小斯古雷特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的微笑。越是犯错被抓包的时候越要理直气壮。
升上楼梯,校长室的门缓缓打开了,里面似乎有许多人在争论什么,然而就在路德维希踏进门的一瞬间,恢复了宁静。他抬头,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了校长室的墙面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画像,这些老巫师们正盯着他看。
“坐到椅子上去吧,路德维希。”邓布利多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正毫不掩饰目光地四处打量着校长室,“蜂蜜柠檬茶?或者你还想喝点别的什么?”小斯古雷特正在看一只空空的镀金鸟栖木,随口应了一声。
趁着校长去倒茶,路德维希的视线正在书桌上、橱柜里、窗台边搜索着有没有跟他导师有关的蛛丝马迹,不过他不敢抱任何希望,毕竟他们已经分手......分别了几十年至少在路德维希看来,他们只是观点不合不得不分开罢了。
但肯定没人会跟那个臭脾气又疯狂的老头子一样意见,至少被格林德沃教养长大的路德维希自己也不赞同自己导师的很多观点。那就是个疯狂又的老魔王!
即使作为近十年来唯一一个得以面见格林德沃的人,路德维希对他导师过去的真正经历依旧知之甚少,外界也好、圣徒也好,在很多的事情上要么含糊了过去,要么夸大其词。更何况,年轻时的这段感情对于格林德沃来说是个禁忌的话题,也就路德维希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敢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提两句,但下场都离不开一顿狠揍。
若不是路德维希曾经从导师年轻时的一些笔记的字里行间找到了细微的线索,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当年一场难堪的爱情魔药事故。两个男人相爱又决裂,这什么三流烂俗猎奇小说剧情!
但无论他再怎么讨厌格林德沃的决定,再怎么想要逃离圣徒的包围,他都不能否认他敬重着自己的导师,那可是教会了他一切的人。
路德维希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切地希望格林德沃能走出纽蒙迦德。
但,真正将“圣王”困在里面的,不是别人,是格林德沃自己。就仿佛他依旧高扬着头颅在说着“我,既是真理。”
真理是不会有错误的,但格林德沃是人,人是会犯错误的。
明明走出来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但他宁可呆在纽蒙迦德封闭自己,也拒绝去承认错误!
可是,设立“血亲引导性魔力暴动”这个实验本身的目的,不就证明了您是在后悔吗?既然您要求自己的学徒在霍格沃茨学完整读到七年级,这样去接触邓布利多的理念,是不是证明您认为他的观点也是有可取之处,而非完全的错误呢?那既然如此,是否能看作是,您在后悔、您是在退让呢?这样的质问,路德维希无法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