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口气,尊严很重要,”沈玲龙承认这个话,“但是,要连活着都艰难呢?没有一口饭吃,没有一件衣穿,身边的亲人生了重病,说实话,我觉得放弃尊严,救自己的亲人,才是真实,能说人没有骨气吗?能看不起别人吗?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有些骨气,要不起。”
陈池想了想,明白了沈玲龙要表达的意思,“你是说,把他们养的不知愁滋味了?不知穷苦了?如果是这样,也不仅仅是殷拾,其他孩子,一样有这个问题吧?”
沈玲龙摇头:“我觉得不太一样,能想到这种玩乐法子的人,放以前啊,就是个纨绔,不学无术,惹人嫌的纨绔。”
陈池提醒道:“他们是看了你受沈冬月辱骂,这才想还回去的。”
“沈冬月是沈冬月,她的孩子是她的孩子,这不是一个人,不能相提并论,”沈玲龙反驳,“欸,真是的,你扯那么远做什么?我说的是殷拾的性格问题。”
沈玲龙被陈池打断的有些不高兴了,戳了他腰一把后,继续说:“我不希望他们成为一个纨绔,年幼时惹了什么有大人撑腰,那以后呢?以后走在外头,无法无天,觉得自个最厉害,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搞什么只看表面,不看内里……”
说着说着,沈玲龙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有点儿丧气,“好吧,我就是没法让自个养出来的孩子,是个,是个……”沈玲龙拧起了眉头,表情特别难以言喻,“倨傲之人,像舒情那样。”
陈池这下明白了。
他媳妇儿这是看着殷拾带着大福今个的行为,让她想到了舒情的残酷个性。
陈池摸了摸沈玲龙的眉头,说:“先不说他们并不会成为舒情那样的人,玲龙,十指有长短,谁都会有缺点,不足之处,慢慢教就是了,你别急。”
沈玲龙翻身,埋头于陈池怀里。
她厌厌道:“我知道了。”
——
可能是心里有事儿,第二天早上,陈池喊她锻炼跑步的时候,沈玲龙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完全不想动弹。
陈池就是她锻炼路上的阻碍。
“不若今天不跑了?”
沈玲龙瞪了他一眼,“不,拖了一次,就有第二次!”
说着就爬了起来。
可今天可能注定不能跑步了,刚漱完口,外头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
听着像是个姑娘的声音,尖锐的声音喊着:“别过来!都不许过来!”
沈玲龙一愣,擦了脸以后,她走了出去,看见家里的孩子,和陈池都不在。
这是怎么回事儿?
沈玲龙听着动静越来越大,一个女人拿着菜刀,架在自个脖子上说:“都给我让开!”
自杀?!
看着那没什么印象的姑娘,反手胡乱摸着她家院子门,踉踉跄跄往后退。
那脖子上的菜刀贴着肉,稍有不慎就会划破脖子,沈玲龙吓得半死,“同志,你、你干什么啊?”
听见沈玲龙的声音了,那姑娘猛地转过头来,枯黄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特别的凄惨。
她看着沈玲龙,祈求道:“沈同志,沈姐姐,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套高中的书吧!给我吧!”
沈玲龙:“???”
为了高中的书,拿着刀架在自个脖子上,威胁她?
这时外头吵闹的人群也涌上来了,大概是怕那姑娘想不开,不敢靠太近,隔着两三米,遥望沈玲龙,叫嚣:“大郎媳妇儿,我跟你说,别给!她这小泼皮没这个胆子砍自个!别给!我这好不容易娶进门的儿媳妇,现在想靠考试回城?甩了我儿子孙子?做梦!”
那姑娘听了,大急:“闭嘴!闭嘴!我让你闭嘴!”
边喊,边挥舞着菜刀瞎砍。
砍得不少人纷纷后退,怕伤及无辜。
这时,陈池眼疾手快,找到了个刁钻角度,踹了那姑娘的手腕,菜刀飞出去四五米,咣当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那姑娘的婆家人立马冲了上去,揪着那姑娘的头发,一顿猛抽,在沈玲龙家门口,把人压着狠狠打了一顿。
沈玲龙忍无可忍:“给我住手!”
那姑娘婆家人,是个老婆子,以往在大队里骂人,那可是无往不利,和陈刘氏有得一拼。
她刚才还对沈玲龙好声好气,这会儿脸皮子一转,眼睛一瞪,厉声问:“大郎媳妇儿啊?你这是咋地,还有管我家里事儿来了?”
被磋磨着的年轻姑娘趴在地上,她死死盯着沈玲龙,眼睛里带着光。
她在求沈玲龙帮她,救命。
只可惜,沈玲龙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沈玲龙一声冷笑:“我是管不着你家里的事儿,但你在我家门口打是什么意思?打伤了打死了,污的可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