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那么久……”这些话,只有在梦里面,她才敢说出口。一直以来,她都在怕,怕话一出口,就被他拒绝,被送去美国三年,她就怕了三年,实在是不敢造次了。
任平生双臂稳稳地抱着她,拖鞋踏在木板上,有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上回旋,像是一种和弦,敲击着夜的静寂。
房门是开着的,任平生抱她走进了房间。她的房间,从三年前送她去美国之后,他就不再踏足。进门的一排书架,放着一盆兰花,开得很好。其实光希,并不十分钟爱兰花,只是因为他喜欢,所以也学他养兰花,欣赏兰花。视线往上,可以看见满满的几排书,放的是从小到大,他给她买的书。这么多年了,有些书她已经不需要,她却一本都没舍得扔掉,整整齐齐,按照时间顺序排放。
继续往里走,来到她床前,床头柜上摆放了一张相片,是某一年冬天,他跟她在北海道滑雪时的一张合照,那是他们之间难得的一次旅游,在外面一共待了十天。回来以后,她直说有生之年,还要再去一趟北海道。他当时还说她想来,随时都可以,谁知,直到现在,他也没再能抽出时间。
任平生将她放到床上后,伸手去开床头灯,却感受到一股阻力——她的双手仍旧搂着他脖颈,左手紧握住右手手指,握紧了,不放。他不得不用手肘撑住她床头,以便就这么俯着身子,配合她紧紧不放的双手。
漆黑的夜。月光悄然钻进了房间,微微照亮她的脸庞。如此俯身望着,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接近,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纠缠不休,仿佛下一秒,两人便要触碰到一起。
任平生望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不禁伸出一只手,想去抚平她的难受。等到她意识似乎松懈了点,他才将她的手指掰开,却忽然感受到脖颈处一股猝不及防的力量,将他压向她。跟着,一种极柔软的温柔袭上唇舌,像是突然间来了电流,直通到脑畔,在那以后,便是长久的温暖。他渐渐适应了她唇间的热度,不禁闭起了眼睛,深深地吻了下去。搁在她枕边的手肘往下,伸至她耳后,抚摸着她的脸颊与发丝。彼此之间,再无一丝缝隙,紧紧贴着。
窗外的风,轻吹,有梧桐树叶纷然掉落的声音。
她的眉头,皱得更深,呼吸,却放得极缓慢。如同置身冬夜荒野之中,感受那一簇星火的热度,她舍不得放开。
任平生情愿此刻,同她一般,半睡半醒。可终究是不能。他看着她的脸,看了又看,仿佛明天她便会化作泡沫消失一般。从未有过如此波涛汹涌,难以抑制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