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迎春家宴的那天眨眼就到,公孙嘉奥在家宴前一天诏幸的是金贵嫔,夜里做了什么不知道,只晓得一夜睡下来,第二天金贵嫔的气色就变得特别好,跟瑀夫人说话的时候也没跟以前一样句句都反着来,看见吕美人也只是哼了一声,转过头就不理了。
这金贵嫔心情一好啊,后宫就跟阴天放了晴一样,宫里妃嫔们的心顿时就放下了一大半,那些好看的衣裳和首饰又重新见了天日,都知道圣上把人哄的很好,也不怕贵嫔娘娘再说什么要给二公主做衣裳的这些个瞎话了。
女人间,最怕、也是最不怕的,就是攀比。
什么蛟青缎,什么八幅裙,还有留仙裙,没有一个人重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都给拿出来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天其实已经没那么冷了,冬装厚重、暖和,更怕冷的还会带个手炉带个护套,包的严严实实,暖和是暖和,然而美观性也是真不强;
说了是迎春家宴,这不春天已经来了,就意味着可以穿些轻薄点的衣服,可以别出心裁地想点创意,弄点新鲜的东西了。
毓德宫离含凉殿较远,错落在好几座宫殿轩阁之间,吕嫦云不喜欢热闹,她是一个人呆一天也能呆得住的人,但无奈她要清净,别的人却不肯清净,蔻荷轩地方比较小,在毓德宫后边,里面不知是挤了几个采女还是挤了几个选侍,大清早的觉都不睡了,一个个的先开始熏香,熏完了又要给头发抹刨花油,还有那衣裙上也配了相称的香包,路过毓德宫的时候真是迎风香出十里地,清滟耳朵尖,想外面居然这么早就开始热闹了,思考着要不要早点去喊吕美人梳妆打扮,她想了想,便偷偷地开了门,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
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迎面就是一阵香风,好悬没把她给呛晕过去;
这股香风是个人都受不了,清滟摸了摸鼻子,‘啪’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外头女人们的莺声燕语,自己倒是染了一身的脂粉气,想去里头喊吕美人,可进去才发现,她那个爱哭的主子还在翻着一本庐陵广记在闲闲地看,神色淡然,又是清高的要死,好像得不得宠跟她没半点关系,自己压根就不着急似的。
清滟已然觉得自己是正得重用的时候,于是三句两句的,总是催着吕美人打扮,劝她还是要争一争的,哪怕位份高不过上头几位,但好歹别去迟了惹人闲话。
金贵嫔派来的那个嬷嬷才刚走没几天呢,要是冷不丁地再来一回,她们怕是真的无福消受啊。
还好,新来的吕美人清高,但为人还是比较听劝的,她看完了庐陵广记的后边几页,就指挥着清滟翻箱倒柜,最后一件件挑沟渠,硬是选了件不知从哪个箱子里捣鼓出来的一件宫袍。
是真的宫袍,不是宫装。
司衣局的衣裳都很有讲究,袍子一般都是大袖,别的地方都宽大无比,唯有腰间收的极细,盈盈不堪一握,袍子宽大,亮眼的颜色就要有点压不住了,就只好以大方沉稳为辅、款式以突显曲线为主;不过宫装倒是显得五花八门,从领子到披帛都要配套,比如嫩黄就要配绿柳,宝蓝就要配绛紫一样,那花样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