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二

柳疏扬闭上眼最后的印象就是自家的媳妇和儿子哭着哀求他要活着。

可是他还是让他们失望了,他撑不下去了,含恨不甘的闭上眼睛,在闭眼前他都还担心自己死了媳妇孩子怎么?

媳妇一个书生,儿子才十几岁,他不在了,这俩爷子以后还不得被欺负死了。

特别是儿子,虽然说是儿子,其实却是他外甥,是他姐姐的儿子,只是姐姐早死,那便宜姐夫又娶了,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老话诚不欺人啊!

从三岁就把外甥接过来养到了十几岁,他完全是当成儿子养着。

还有媳妇,媳妇是个文质翩翩的书生,本就是他运气好,从外面拐回来的媳妇,他不在了,媳妇以后一个人怎么生活呢?

可是不管他在怎么坚持,再怎么不甘,贼老天还是没有放过他,他现在后悔了,比起媳妇和孩子,他情愿自己之前不要当一个好人。

可是悔之晚矣,他最后还是在媳妇和儿子的哭喊声中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

“旅长,你别闭眼啊,你坚持住啊!医生马上就来了,你坚持住啊!”

不甘闭眼的柳疏扬突然被人摇晃着身子,耳边还有人一直在不听的喊着。

他爆发着求生欲,既然老天还让他醒过来,那肯定是他命不该绝,为了媳妇儿子,他也不能死,只是耳边怎么这么吵啊,甚至他还听到了放炮的声音。

难道是媳妇找了高人把他的魂炸回来的?

他努力里的睁开眼睛,迷糊的看着上面昏暗的天空,他想转头看看媳妇和儿子,结果耳边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声音。

“旅长,你醒了,我们赢了,敌人全部歼灭了,您坚持住,医生马上就来了。”

柳疏扬听得不是很明白这话,什么敌人,什么赢了,他此时此刻只想见到媳妇儿子,可是他想动却动不了,而且耳朵里还嗡嗡作响,脑壳也疼的厉害。

“医生,医生,我们在这,旅长被炮炸伤了,快过来啊!”

话音刚落,柳疏扬虚着的眼睛便看到一个白衣白帽的人蹲在他的面前,在他身上动着。

柳疏扬脑子反映不过来,没有听见媳妇儿子的声音,反而一直是个陌生声音在这咋呼着,现在又看见白衣白帽的,天上灰蒙蒙的,他这不会是在阎王殿,面前这个就是白无常吧!

可是又不对啊!阎王殿怎么会鞭炮的声音呢?

柳疏扬本来就受了伤,再加上他着急着想媳妇儿子,一急脑壳一晕,人又晕过去了。

这一晕过去后,柳疏扬感觉自己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只是这场电影的主角是一个人,一个叫做顾禀言的三十多年的生活日常和事业。

顾禀言,生于1923年,今年35岁,生于书香世家,只是后来世道乱了,十七岁那年,父母亲人因故去世后,他便变卖家产加入革命队伍。

十八年来,他跟随革命队伍到今天,已经是一名旅长了。

无亲无挂,所以也一直没有结婚,他领导倒是着急他的个人问题,但是他自己却对结婚没有多少兴趣,也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便一直拖着。

今年三月边境发生了战事,他带队上战场,他赢了,但是赢得惨烈,因为队伍里出现了叛徒,虽然他后面捉到了叛徒,也歼灭了敌人,但是他自己为了护住身边的兵,被炮弹炸伤了。

等柳疏扬再次醒来后,他已经在军区医院了。

看着四周白墙,还有左手上正输得的液体。

他迷茫的看着窗外,他醒来后脑子里就有两股记忆交战,一股是属于他柳疏扬的,一股是属于他之前在梦中看到的电影顾禀言的记忆。

他迷茫自己到底是那个青山后村的猎户柳疏扬,还是为国为命的顾禀言。

一边是媳妇儿子,一边是为国为民的伟大。

两股记忆交战了半天,柳疏扬发现自己那股记忆都不想丢失,想着要是他们两人真的是一个人就好了。

只要是男人,都有一个参军梦,他柳疏扬也不例外。

但是他更想念他的媳妇儿子。

“我很羡慕你,但是我更舍不得我的媳妇和儿子,他们还等着我,我不能消失,但是我可以代替你完成你一直未完成的,我保证,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保卫祖国人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