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是农村对考上大学的年轻人的一个特殊称呼,在农村,特别是前几年,农村的大学生还是很少的,反正不管是中专、电大、专科,一律称之为大学生,庄家人也分不清楚,,那时候不像现在,高考二百分都能上大学,大学生比水里的鱼还多,天之骄子这个称呼现在与大学生再也沒有关系了,
在郭奕之前,村里也陆续出过几个大学生,家里人洋洋得意,村里人甚是羡慕,在郭奕高考那年,竟然一气出了两个大学生,那是村里另一姓氏,冯家的女孩,名叫冯圆,这个女孩和郭奕在小的时候是同学,那时候郭奕就知道这女孩智商是极高的,学习又用功,所以后來在上高中的时候,两个人的差距就出來的,冯圆直接被保送至市重点一中,而郭奕则上了二中,两个学校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升学率却是相当大的,这么说吧,二中能考上大学的,和一中考不上大学的数字差不多,
就这样,冯圆以优异的成绩去了北京,而郭奕则去师范大学读专科,
一次飞出两只凤凰,这可就得比较一下成色了,冯家表现的很谦虚,见人就诉苦,说什么女儿去北京读书了,生活不习惯了,生活费高了等等,末尾总得來一句,唉,沒办法,还得供不是,村里人实在,见识也少,但却不傻,冯家是诉苦还是变相的炫耀还是分的出來的,于是,人们往往会跟着叹息,是啊,你家孩子的确是出息,不过,女孩子嘛,可惜了,老郭家的小子也考上了,这时,老冯家的就会带着不屑的说,专科而已,
有什么区别,
别人往往会这样问,一辈子面对黄土地的老冯家那里解释的清,
所以老冯家看老郭家的小子很不顺眼,明明比你强,但大家都不知道比你强,这心里,憋屈啊,
郭姓,是村里一大姓,而郭奕这一家说起來也是人丁兴旺,他父亲兄弟四人,大房两子两女,二房一子两女,郭奕的父亲郭郭明东是三房,一子一女,四房两子,但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却并不抱团,一是家里沒有核心人物,沒有向心力,二是小农经济,大家也不怎么需要互相抱住,加上兄弟多,妯娌就多,妯娌多了是非就多,
问话的是郭奕的大娘,尽管是郭奕的亲大娘,他还是能听出她话里的刺和酸味,在这四房郭奕这一辈中,六男五女,只有郭奕一个大学生,虽然是专科,但前边说了,庄稼人是不分专科本科的,所以,自家人说话也是带着酸味的,妯娌们之间,这好胜之心总是难免的,原本郭奕考上大学,其他几房“输了”,也便沒有再比的心思,但后來听说,这师范生已经不分配了,要自谋生路了,另三房嘴上说着可惜,但心里那口气却出來了,,什么大学生,还不是打工仔一个,
一家人就一定亲近吗,未必,
郭奕笑了笑,随意寒暄了几句,他并不是宗族观念深重的人,谁对自己好或者对自己不好他心里有数,进了家门,正对着大门的是两间东屋,外间是厨房,里间是冬天住的卧室,夏天是要住在朝南的正房的,正房只有三间,这和农村现在的五间正房不同,正房对面是两间南屋,都非常陈旧了,郭奕知道,若不是供自己读书,这三间正房早就扒掉重新翻盖了,目前,他家的房子几乎是村里最矮小的砖房了,当然,也有不如他家的,不过,那都是孤寡老人,
在农村,日子并不艰难,那些中学就退学的同学,他们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打工,一年有个几万块的收入是很正常的,而他这“大学生”反而拖了家里的后腿,因为知道儿子不可能重新回到农村,那么在城里买房就是一个必然的问題,农村人虽然沒有见过太大世面,但也是天天看电视的,高企的房价他们也有所耳闻,所以,老人手里有点钱也不敢花的,
郭奕看着矮旧的房子,在心里说,这一切都要改变,
知道儿子要回來,家里收拾的很干净,郭母是个利索且要强的女人,虽然家里硬件落后,却收拾的井井有条,看着舒心,住着也舒服,
给儿子倒上水,然后一会儿的工夫就收拾了一桌子菜,郭奕也真饿了,狼吞虎咽,心想,老妈虽然唐晓兰的母亲是两个世界的人,但论起做饭,唐母拍马也赶不上老妈,郭明东喝了一杯糯米酒,吃了两口菜,便关心的问起郭奕工作的事情,
郭奕自然不能照实说,只能含糊说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收入也不错,郭奕在此之前往家里寄过两次钱,但沒敢多寄,每次一万,想來零花也够了,谁知郭母看儿子的衣着,再想想那两万块钱,便以为是儿子在牙缝中省出來的,不由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偷偷擦了擦眼泪,便忙着给儿子夹菜,
郭奕对着可口的饭菜大扫荡,一边思量怎么弄钱,眼下,他银行里有几百万的存款,阳城地下埋着价值亿计的黄金,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那黄金就不用说了,单是银行的存款,他就沒有办法弄到,因为卡丢了,想补卡得需要身份证,而他身份证也丢了,更要命的是,他暂时还沒办法补身份证,因为,他毕业后一直沒有落户,他现在就是一个“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