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好恨,好恨自己……不找他,是因为现在还不是可以召他入宫的时候,她知道端木逸对轩的恨意,如果此刻宣他入宫,正好给端木逸一个打压他的机会。几位妃子的来访早就深表来意,只怕那几位皇兄早已对她看不顺眼,只等着拿她的不是。
父皇对端木逸似乎十分不满,这份不满甚至牵扯到整个端木一家,她又如何能在这个时候nbsp;跟父皇提起自己跟轩之间的事情呢?
况且,她还未行成年礼,如果让一众妃子拿这件事说事的话,只会给父皇添乱。最后她非但不能如愿,甚至还可能万劫不复。
遥望着重重的宫墙,亲人至多,却没有一个她可以真正信赖的。
“轩,你可知道我的处境有多难?”钰左手包着右手握成拳,放在心头。心里有声声呼唤,最终只能化作袅袅琴音。
但愿那人能听见。
用左手食指摁住那根断弦,右手开始拨动琴弦。钰迫切地想要表达自己的心声,想要让他知道她无时无刻的思念,然而,此时箫声已逝,徒留一阕琴音独自低鸣。
“啪啪啪。”身后响起几声鼓掌,长公主一行人袅袅行来。
“钰妹妹这思念在为谁而奏啊?”
钰忙放下琴弦,起身迎接:“见过皇姐。”
长公主长指掠过钰的手臂,轻笑着说,“起来吧,这不是许久不见你了,过来看看你么。哪里来的那么多虚礼?”
她瞅见那把断了弦的琴,眉头微微蹙起,训斥苏苏道:“该死的奴婢,看见公主的琴断了也不去拿去修!”
苏苏闻声下跪,一声声地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想这些天照顾钰公主的起居饮食,苏苏作为贴身宫女,可是从来没有受到过半分的责骂,今日才得见长公主,一来就劈头盖脸地寻了她的不是。虽不是宫里的新人,但是面对长公主的凌厉,她还是有些惊慌失措。
“皇姐莫要怪她,是妹妹没让她修的。”钰忙解释道,以前在怀府,她待人都一向极好,几时有这样责骂过奴婢的?今日见长公主一来就责骂她的婢女,心里总觉得是自己没有做好,让下人代了罪去。
“就算这琴断了不关你事,但是没让公主好好休息,病还没好还如此操劳。不懂伺候人的奴婢,怎么也得好好教训教训,让你长长记性!来人!”长公主似乎盯着苏苏不放,今日非要打她个二十大板才满意。
钰见状,着急了,忙拉着长公主的手求情道:“皇姐,是妹妹没有听她们的劝。主子不听劝,奴婢也不能怎样不是吗?真的不关苏苏的事。”
“妹妹啊!”长公主语重心长地说,“你这人就是太心软了,这样如何能收服得了下人?再怎么说,你这宫可是一个大宫室,可不比本宫的落雁阁。落雁阁不过是个小楼台,紫宸宫上上下下的,少也有几十号人,不来个以儆效尤,如何管理这么一大队人呢?”
“其实他们都挺好的,不需要以儆效尤。”钰低着头,声音虽小,可是字字坚定。如果连个小小的宫女都保不住,她才更不能服众呢。
“皇姐……”宫里长幼有序,如果长公主执意要责罚她的宫女,她是无论如何不能驳了她的面子,要救苏苏,只能让长公主有个好台阶下,“妹妹知道你是为我好,这样吧,今日之事,我也有错,就罚我与苏苏一同不能吃晚饭,可好?”
“这怎么可以?!妹妹可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跟个奴婢相提并论?”说这话的时候,长公主面上极尽诧异,心底里却早就乐翻了。
钰这些年在外面过得可真是无忧无虑啊!她真就如传说中的那样,仁慈得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
可是仁慈有什么用?
她相信,钰的这个个性最终只能为她所用。想到这里,她早已暗自偷笑,可是脸上还摆着一副好姐姐的模样。
苏苏早已听出了钰的用意,她赶紧给长公主磕头道:“奴婢不敢让公主代罪,请罚奴婢一个人吧!”
长公主给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一脚踢到苏苏身上,让苏苏一个翻身扑到在地,疼得直哆嗦。
“长公主惩罚你,是给你面子,什么时候还轮到你这种奴婢出口?来人,掌嘴!”那宫女厉声说道。
“啊……”旁边已有几名宫人把苏苏架起来,“噼噼啪啪”地开始打了起来。
“皇姐!”钰心疼地看着苏苏,可是却不能往前一步。她真不知道究竟苏苏什么时候得罪了长公主,以至于她已经明显给了她台阶下,她都还是要执意惩罚苏苏。
直到苏苏被掌掴得晕了过去,长公主才悠悠说道:“把她拖下去,禁食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