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落王爷任命为这次朝会的负责人,小姐,他该是没有时间到这儿来偷闲了。”
“是这样啊。”茗儿淡淡一句,环顾着四周,布局依旧没变,却深刻体会到了物是人非的苍凉感,心中渐渐苦涩起来。
“我们走吧,如今,我已失去了来这儿的资格,被人发现只怕是……”
“小姐。”
苑儿握着茗儿的手,茗儿笑了笑,黯淡的双眸即刻又恢复神采,“我没事。”
出了慢声阁,茗儿边走路边踢着路边的碎石子,今晚的宴会很重要,她也得出席,想必那些贵妃们此时都在房间精心打扮着吧,也就她有这份闲心出来。
明明那些人要晚上才到,这宫里忙乎得倒挺早!
“我想、去见见皇上。”
太后要她做的事情她不做做样子也是不行,她这样日日见不到南锦,太后一怒之下会做什么,只怕到时候由不得她掌握主动权了。
“小姐,其实,小王爷对你……”苑儿欲言又止,见茗儿偏了头去,知道说到了她的痛处,也就不往下说了。
“苑儿,你有没有听说过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她自然是没听过的,“等哪天你爱上一个人就会知道了,城染待我很好,可皇上……”
那个皇上,是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住进她的心里,他掌心的温暖,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深深在她心上留了烙印。
“不说了,走吧,我有事找他。”茗儿笑着往前走,有些人,既然不能报答,只有选择伤害。
奇怪的是今日御书房门口也没人守,茗儿心生了疑惑,如果是讨论大事,门口的侍从会何其谨慎,如若南锦不在,御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也不可能没人把守啊!
想着,她示意苑儿在屋外等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屋就连窗户都是关着的,茗儿顿住了脚步,抬起头,耳边萦绕的声音她来不及反应。
“皇上,你坏。”
这不是、端木依的声音么?
“小姐!”
苑儿惊呼一声,刚欲追上去,茗儿已爬起来继续往前跑,她不知这一路撞了多少人、撞翻多少东西,也不知她摔了多少跤,每次都拒绝苑儿的好意,她满脑子都是从前南锦对她的温柔与她刚才看到的场景,她突然不哭了,关了房门疯狂得笑一阵,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身上好冷啊!也好痛!感觉眼睛用胶水黏住了般睁不开,呼吸间也尽是热气,要烫伤五脏六腑似的。
耳边传来哭泣声,还有求饶声,像是苑儿的!
她在喊救命,在喊冤枉,是发生什么了?
努力将眼睁开,茗儿不由浑身一颤,屋子里有南锦与太后,见她睁开眼,双双逼来的寒气让她不敢出声,疑惑得打量着他们,察觉出了这儿的气氛不对。
“醒了?”
南锦冷冷一声,茗儿下意识抱紧被子,她的意识现在零乱得狠,很多碎记忆涌来,却又不像是她的。
“来人!将霓裳贵妃打入冷宫。”
为何自己一醒来就是打入冷宫?茗儿不解,却见那些下人已朝她走来,她慌忙坐起身靠去墙角,望着太后。
“怎、怎么了?”
太后别过眼,带有深深的责怪,茗儿更是不解了,而此时的南锦那么生气,恨不得将她杀了。
“不知羞耻的女人!还不带下去!”
“皇上!”
茗儿一声喊,她万万想不到那些侍卫竟粗鲁得将她的被褥扯开,几乎是?着她下床的,她跌到地上,浑身剧痛。
反抗不过,她被人拉到院子里,映入眼帘的一切让她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儿。
萱兰阁此时可以用被血淹盖来形容,阁内的所有丫环、下人与宣城染身上都是血肉模糊一片,那样的惨状,她一时接受不了,惊骇得发不出求救的声音。
只是,她又怎甘心这样不明不白就牵连这么多人?
她一挣手,返身跪去地上,她不愿问南锦,可太后至少能告诉她发生了什么啊!
“臣妾到底犯了什么错?”
“还不带下去!”南锦大喝一声,青筋都跟着冒出来了。
见那些侍卫又欲靠近,茗儿情急之下拔了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口,怒视着南锦,“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南锦冷笑一声,“做错什么?”这声音里的蔑视听得茗儿心里发慌,明明才下午时分,却觉得天已经黑了,仿若一个无底的黑洞,要将她吞噬。
“听闻你身子抱恙,皇上赶来探你,岂料你与宣城染双双躺在床上,墨儿,你怎么这么糊涂?”太后痛心疾首得说着。
躺在床上?
怎么可能?
趁茗儿愣神这空挡,南锦上前一步扼住她的手腕,发簪突地掉落在地上,茗儿一惊,南锦一用力,她的手仿若骨头错位了般,疼得面色煞白。
“你这条命要等着由朕解决,带下去。”
茗儿顿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经过苑儿与宣城染身边她止不住落泪,他们受这么重的伤,如果不及时医治该怎么办?偏偏9527又不在,9527?茗儿一颤,想起太后说的背叛者,心彻底寒了。
原来冷宫是这么的荒芜,好似与皇宫的华丽隔绝了般,一把锁,锁住人的一生。
茗儿蜷缩在屋子的最角落,抱紧自己的身子,如此说来,自己已经与宣城染?当时自己是昏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而刚才又太仓促,也想不到多问什么,如今冷静下来只道是冤枉,想问人,却没人可问了。
可笑的是她才为南锦的背叛心痛不已,一转眼,她也成了个背叛者。
哭到累了也当真不想哭了,茗儿看着这间房,除了用简陋二字形容找不到其它,好在它还没残破,是个遮风避雨的好住所。
以后,便是要在这儿生活了吧?
其实不会,冷轻云怎么也会将她带出去,她明白。
所以她不怕,只是伤心罢了。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几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不负相思意。”
茗儿低喃,一滴泪伴着落下,滑进嘴里咸得苦涩,紧了又紧身上的衣服,越想越悲,而那已经发生的事情,她又如何挽得回?
果真是秋风肃杀,又或许冷宫其实别有一番洞天,院落枯黄了的树叶盘旋着,发出“沙沙”的声响,指不出、道不明的萧瑟。
天黑了,冷宫外该是热闹的吧?三臣朝会,谁也不会因了她的事情而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