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殷澈受伤,自己是罪魁祸首,此刻她满脑子全部是如何瞒天过海。
殷澈修长的手指撩开半透明的帷幔,低低地道,“脱靴,上来。”
寥寥四个字,茗儿却听出了异样,他似乎已经有了主意,便也不反抗,乖乖脱了浅紫色的短靴,爬了上来。
殷澈又随手放下帷幔,撑起了半个身子,他有些吃力,估计是牵动了伤口,上扬的唇角紧抿着,看上去有些凌厉。
她下意识伸手按住他的手,虽然是明白自己心意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刻,坦诚相见,似乎也太急切了吧?
她白皙的容颜上经不住染上了一朵红潮,连耳垂都可疑地起了红色。
腰间的锦带一抽,仅一件月白里衣,薄而透明,窈窕纤细、曲线起伏的身姿尽显,连殷澈都不由一愣。
“太子殿下,三皇子到,小六子无法阻拦,还请殿下恕罪。”
殷澈的贴身内侍小六子跪在门口,声音中惊颤涟涟。
茗儿顿时明了了殷澈的计划,趁机爬进了锦被内,接着一双修长的手臂揽住了她整个身子。
茗儿一件薄薄的里衣,殷澈除了下身着一条单薄的长裤,身上不着寸缕,胸前几根白布条是从背后绕过来,抑制伤口的恶化感染。
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肌肤相触,温度节节攀升。
茗儿感觉脸上发烫,但是却根本没有扭捏的多余空闲,耳畔,殷澈浓郁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里,酥酥麻麻,旖旎遐思--------
殷洛进来的时候,见满地散落着凌乱的衣衫,他微微一愣,继而剑眉一扬,尴尬地笑道,“来得真是不巧,惊扰了大哥的好事。”
殷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行为依旧无礼,没有当下就走,而是振振有词道,“大哥千万不要怪罪,刚才外头有刺客惊扰了圣驾,遁入了东宫,三弟我也是奉父皇旨意捉拿刺客,刺客后背中了一刀,想必也没有跑远。”
茗儿微微明了,殷洛的防备之心还是颇重,没有轻易上当,胆色,果真是一流。
殷洛是想要看殷澈起身,自己跟他制造的这效果还是无法掩住殷洛的心。
殷澈眸光倏然转冷,又听到殷洛开口,“父皇诚邀大哥跟我一起去商讨刺客之事,近来刺客层出不穷,而且对这皇宫地势也是极为熟悉,父皇觉得是该好好下个套,将那刺客及其同党捉拿归案,为父皇排忧解难是你我兄弟分内之事。身为人子,还是以国事为重,大哥,只要委屈大哥先跟我去商议下此事。等此事有了眉目,我定会赔大哥几名风姿绰约的妖娆佳人,到时软玉香怀,左拥右抱,任大哥逍遥。”
殷洛心底里,还是有一丝紧张的,他在赌,要是输了,暂时便要居于下风了。
可是殷澈没起身,这表明他有一半一半猜对的机率。
殷澈瞳眸剧烈一缩,唇边笑意却依然云淡风轻,“三弟说的对,这倒是孤的不是了,孤这就起身,免得父皇怪罪下来。”
殷澈说着,准备起身。
茗儿有些忧虑地睨着他的伤势,那几条白布有些淡淡的血迹,床上还有一件黑色的锦衣,茗儿眼疾手快,递了上来,为他披上。
床上轻纱垂缦,殷澈给了茗儿一记安心的眼神,两个人的小动作,外头的人,还是看不清楚的。
殷澈扣了下扣子,下了床。
茗儿柔柔一笑,娇声呢喃道,“殿下。”
她一向清冷的嗓音扮柔媚,有些偏差,但殷澈只是莞尔一笑,殷洛也听出了她的声音,只是挑了挑眉,唇边多了一抹邪魅,“大哥真乃神人也,连这么一朵清冷的花儿,都被你给采下了。”
“孤的妃子,自然要臣服于孤的,难不成三弟府内的女人都是难以驯服的,孤还是偏好听话的解语花。三弟,走吧,春宵一度值千金,孤早去早回,也不想令孤的爱妃备受冷落。”
殷澈似笑非笑地道。
殷洛似乎心有不甘,无功而返,殷澈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之自己之前那番自打嘴巴的话,他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走。
大力挥了挥衣袖,他转身,大步往外而去。
殷澈跟殷洛走后,茗儿平躺了回去,胸脯剧烈起伏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刚才还真紧急。
回想起跟殷澈肌肤相触,脸上忍不住起了朵朵红潮,脸色发烫。
她想,如果此刻她去梳妆台前照铜镜,看到的肯定是一个满脸娇羞难耐的女子,跟以往的自己,很不同吧。
殷澈真是厉害,仅仅凭这么一点,就让自己一颗心为他悸动不已。
今日自己的表现跟言语,殷洛估计是心知肚明了,自己做出了抉择,倾向了殷澈这一边了,将殷洛曾经的警告、胁迫都抛诸于脑后了。
殷洛走出去甩袖那大力,是恼极、怒极了吧。
她纤细的皓腕搭上自己的心脏,让心跳平复下来,下一刻,她坐了起来。
就算心有所属,也不该表现的这般露骨,她是茗儿,十八年来活得辛苦的茗儿,忍辱负重长这么大,明知道对殷澈来说,自己仅是一枚棋子,怎还如此恬不知耻地沉迷其中呢。
殷澈,不可能给予自己想要的,就冲他让魏皇赐婚,要娶易霓裳这回事来说,就明明白白
告诉了自己切不可痴心妄想。
何必为一个男人,活得这般不自在呢?她原本就是一坚韧之人,这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对她茗儿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要持之以恒地在心之外围,建立起一座犹如铜墙铁壁般的屏障,就能够抵挡得住那滴水似的沦陷了。
自己今日的表现,看在殷洛眼底,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需要提防他。
爬下了床,她恢复了一脸的淡定自若,从容地捡起地上的那一件紫貂皮暖衾,披回身上,打好了结。
她转身走了书房,母亲的肖像图在里面,她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瞧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