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姐也故意地偏着头,煞是超脱般地置身事外。
耳畔不断地传来喜贵人的低声抽泣,听得我心里上上下下的难受非常,沂徵毫不怜惜的索性就任她闹腾了,我真纳闷,刚才是谁那么大怒气,还要两位太医滚来谨见的?
“图公公,本宫命你速去请萧太医来丹阳殿看诊喜贵人”
无法下,我只得命图公公去请萧道衡,没有正面和他打交道,但是心下感觉他会是位救人于急迫的好太医,哪料图公公听到我的话后,支吾道:
“圣上——”
这一句征求沂徵的意见,让我的心霎时,像泄了气的绣球般,爱莫能助了,只得,也期盼沂徵:
“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喜贵人,这...”
沂徵瞄了我一眼,深黑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屑,我没来由的心悸,看那龙颜,讥笑的面色:“这什么?情嫔,朕看你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笑话——
这是何意?在沂徵眼里,我几时是一个笑话,几时成了笑话了?
沂徵、沂徵,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带给我的是什么?
原来,我竟,不过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每次,都在我感到幸福和快乐时,被生生打破。每次,都在我为新生活亟待憧憬时,被无情剥夺,我看不明白,弄不清楚。深宫闱院,我就好似那一只盲头苍蝇,稍不留神,便仓皇碰壁。
拂去昔日对喜贵人所有的不满与厌怨,压下此刻心头的哀怨与失落,我无声跪地,我再不为帝王,我只心疼那未出世的孩子:
“皇上,臣妾不想和您探讨何为笑话,但,臣妾求您,赶快让冯大人给喜贵人看诊吧,难道,您是万般冷酷无情之人,弃爱妾与孩子于不顾么?”
你的爱妾与孩子。说出这样的话,谁会理会,我还在心疼着?
一切,我做得这一切值得么?
沂徵:你给的幸福,那么真实又那么飘渺,让我沉浸,让我无法自拔,我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以为柳暗花明又一村,却,终不过在你心里是个笑话,是个天大的笑话。
“玉儿——似乎不需要太医看诊,而且朕如何,是轮不到你下定论的!另,是你认为朕是冷酷无情之人?好!那朕不妨费些功夫给你做个验证!”
横眉冷对千夫指,沂徵此刻的怒言,我心下凄凉,喜贵人她好可怜,人儿眼瞧着憔悴消沉了模样,孩子的父皇还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讲着不需要看诊,沂徵,你这个暴戾的君王,你谁也不心疼了么?
“冯卿先平身”
平身?冯庆尚无行礼,怎谈及平身,好大的气场和面子呵。
“良嫔,你去‘请’兰妃进来,白日里跪在那里,孤苦伶仃不算,还让旁人认定朕是冷酷无情的人”脸颊生生的承接着沂徵眸子里扫来的余光,高高在上的君王居然这么的小肚鸡肠,放在从前,我自是晓得,他绝对不是冷酷无情之人,而今日,他是会与兰妃一样,彻底地颠覆我的思绪么?
杨姐姐请了兰妃进殿,我斜眼,瞧着进殿后的兰妃,跪于我身旁,呜咽道:
“皇上——皇上——”
那美目红肿,妆容皆花,呆呆跪着,比起平日里的趾高气扬,养尊处优的她来说,今儿,该是吃了太多的苦头。
沂徵没有理会兰妃,只‘咳.咳.咳’的清着嗓子,故意示意我专心于他,我不得不麻木的再一次对上帝王的深眸。
对视久了,终是他,先于我扭头,对上卧于床榻平躺的喜贵人,不带丝毫感情的大声斥责:
“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朕遣宫人,直接把你送到心初宫?”
“咝——”安静的丹阳殿内殿,随着帝王这一句话,床蹋上间隙的呻吟声如化作一缕轻烟般,瞬间湮没消失了去。
原来……
我浅笑,自己的幼稚恰到好处地衬出了沂徵的敏锐与聪慧,“怎么?还不起来?!”,耳畔,虽只有凌厉声色,但我仍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周遭诸人均是打了冷颤,“图海!传朕旨意…”
“皇上!”突然地急呼,喜贵人仓皇起身,拉住欲要处置她的沂徵,抽泣道:“嫔妾知错了,皇上,不要让嫔妾去冷宫”,她那清脆的声音,饱满的语调,灵便的行动,与常人无异,果然,真是无疾装来的,恐怕,她自己知晓,这欺君之罪,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才会像现在这样,推开两侧宫人的搀扶,形单影只的怵立,为担心自己会随时被打入冷宫而不停地瑟瑟发抖。
“历来后庭都是明争暗斗,结果都是被搅得乌烟瘴气,朕不是昏君暴君,更不是冷酷无情之人,也诚心希望,后宫能是一片安宁,希望家和万事兴,而且,朕这眼尚且清亮的很,你们那些争风吃醋的小九九还是都收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