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住口

手心紧紧地圈起,忍,除了忍,他还是必须得忍。

“我既已经投靠了湘王,自会竭力助王爷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宓晟冷冷地说道。

“很好!”淳于溪大笑了一声,眼角瞥了一眼悲戚交织的曦儿问道:“你说是本王想要的一切?”

“是。”

两人的目光隔着曦儿再一次交接,各自的眼眸中都暗含着一抹犀利的光,恍若暗夜里一刹而过的闪电,来不及照亮整个夜空,便如那花火一般消融在这无尽的夜里。

“走。”宓晟紧了紧牵着曦儿的手。淳于溪开的条件很丰厚,对于目前一无所有的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诱惑。

曦儿低垂着眼睑看着自己一步一步向前的脚尖,她突然有种想尖叫的冲动。

她心爱的人对她百般利用,而她却像吃了罂粟一样着了魔,即便心里清明得像一块镜子,却仍旧没有勇气把自己从他身边抽离。

“宓晟!”一声惊叫从船舱门口传来,荆芙瑶一身风尘仆仆出现在那里,在看见宓晟的一瞬间,似吃了定心丸一般安定了下来,却在转眼看见他牵着曦儿的手时,眼角眉梢都染满了怒意。

她一把冲上前去,从中间岔开了两人交握的手掌,抡起一巴掌就要甩过去。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得逞,在手掌将要落下时,被淳于溪一把擒住。曦儿也被他的一股拉力拉离了她两步。

宓晟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来了?”

荆芙瑶咬着牙瞪了一眼曦儿,不满地对宓晟说道:“我想你了呀!你来淳于那么久,一个字都没有写给我……”

说着她又盯着曦儿问道:“她怎么也会在这里?”

她往曦儿身后看了看,除了淳于溪这个看上去有些脸熟的人之外没有见到任何人影,不禁问道:“孟敬伦呢?”

曦儿咬了咬牙,荆芙瑶连珠带炮地问了一连串的话,脸上那种满不在乎的神色让人觉得十分讨厌。

“他被老虎吃了。”看着她的样子,曦儿就不想告诉她实话,更何况,她也不知道孟敬伦究竟在哪里。她忽然间好想知道,孟敬伦要是真的死了,荆芙瑶会是什么感觉。

听见她这么说,荆芙瑶脸上出现一阵错愕,随之而来则是难以抑制的悲怒交集,她扬起手向曦儿伸过去,声音哽咽:“为什么被吃的不是你?!他有功夫,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曦儿往后退了两步,淳于溪把她护在身后,愤怒不已地吼道:“你休想在这里对她动手!”说罢,一把扼住荆芙瑶的手腕,狠狠地把她甩回到宓晟的面前。

荆芙瑶没有站稳,一个踉跄往一边倒去,宓晟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曦儿的眼睛一直看着那双扶住荆芙瑶的双手,心里涌起一阵酸涩。

“孟敬伦说,那只老虎是被人专门饲养的,不是一般的老虎。在荆族,谁能有那么大的能耐去饲养一直嗜血的老虎,难道你会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曦儿浑身颤抖着,眼前似乎还呈现当晚的景象。

孟敬伦跟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她都没有反应过来他语气中的意思,现在对着荆芙瑶,她似乎能理解那日孟敬伦脸上的悲哀从何而来。

他们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而且还有婚约在身。可是,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那些权与利,却早已把本就不深的情感打磨得细如尘埃。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希望可以忘记孟敬伦,忘记那一晚的记忆。可是最危难的时候,只有他没有舍她而去。

不似面前这个男人……

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看着宓晟扶住荆芙瑶的手,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心。

淳于溪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没想到她还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此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用自己的一双手,去给她一点可以依靠的力量。

荆芙瑶暗一脸无辜地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还担心宓晟听信了曦儿的话,赶紧回过头去说道:“你别听他乱说。我什么都没有做!”

宓晟只默默地点了点头。曦儿在遇见他之前遭遇过这些,她从来都没有在自己面前提到过。是因为不信任他,还是觉得再提已经没有意义?

他看了一眼缩在淳于溪怀里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不堪,那段恐怖的回忆仍旧在生生地折磨着她。

她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可是他除了这么遥遥地看着她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有那么一刻,他非常妒忌淳于溪。

至少对他而言,爱与恨都是一种自由。而他却……

船舱内陷入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他们四个人,虽两两站在一起,却各怀心事。

“王爷!”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转眼间一个男子从门外冲了进来,直直地跪在淳于溪面前说道:“距这里五里之外被包围了!”

淳于溪与宓晟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警觉地说了一声:“太子!”

“此地不宜久留,走!”

宓晟本来伸向曦儿的手一把被荆芙瑶捉住,她附在宓晟耳边说道:“我带了三百人来,他们就驻扎在东南城郊的密林里。”

他无心去听她说什么,只一双眼睛越过荆芙瑶的头顶看向淳于溪身边的女子,只见淳于溪自然而然地搂过曦儿的腰把她护在怀里,他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淳于溪对曦儿的感情与在乎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很多时候他会觉得心里难受,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又忽然觉得庆幸。

他相信,只要有淳于溪在她身边,她就一定会没事。像淳于溪那样的男人,哪怕是自己死了,都不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半点委屈。

荆芙瑶不满地摇了摇他的手臂,他有些懊恼,隐忍了那么久,竟差一点功亏一篑。

“你刚才说什么?”他小声问道。

荆芙瑶心里不悦,却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去纠缠儿女私情,她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还生怕被淳于溪听了去,特意小声附在他耳朵边说的。

曦儿被护在淳于溪的怀里,把他们咬耳朵的情形全收进了眼里。用痛到极致是麻木这句话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一点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