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妈妈对爸爸,即使在午夜里恨得嘴唇被自己咬出鲜红的血,即使寂寞的幽灵把她围绕,她仍旧坚守着爱的信念,从不改变。
“小昊啊,玄清岚可以背弃他许下的诺言,可以背叛他的爱情,那是他的事。但是我,不可以啊,我不再依赖他的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是我不能不爱他!爱,是我的信仰。”
爱,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即使遭遇欺骗,即使无端受难,即使前路艰辛看不到未来,但爱着他的那颗心,绝不轻易言变……即使自己想变,也控制不了心的脚步。
郑苹,我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的弥补过去的伤,努力的试图给你一个未来,努力的想要成为匹配你的天使……可是,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贝贝的笑声清脆如晨早在树林间欢唱的百灵鸟:“阿爸,阿爸。”
他接住扑过来的女儿,蹲下来,把头埋在她小小的肩头上。女儿娇滴滴的话音充满思念的责备:“哼,坏蛋,大坏蛋,我和妈米等你好久了,你知道不知道?迟到的阿爸不是好阿爸,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他抚她胖乎乎的脸,捏了一下,宠爱的笑:“对不起,让你和妈米等得太久。”
“哼……”
“到清哥哥车上去,一会儿,阿爸带你回家。”
“妈米说,要去旅游的。”
“改天去。”他拉起她的手,递给旁边跟随上来的阿清。花园里绿草茵茵,微风把花香吹遍园子的每一个角落。
今天,他缓缓走来的脚步,他冷静如平潭般幽暗的眸子,他紧抿着的毫无欢容的唇角……他不会再容忍她。
她带走了他的宝贝女儿,被捉到,结局只会是万劫不复。
她挑战了他的底线。可是,为什么强者就能有底线,而她就不能有?
她的底线,不过是和自己用血肉揉成的亲儿,平静的一起到老。她的底线,那么的低,甚至从没想过要报复,要追究,为什么,他却认为,她是不配有底线的?
郑苹的泪落在alex的肩头。alex从容不迫的拍着她的背,仰脸道:“这是我家的花园。”
“她是我的女人。”玄烈昊站在秋千旁,望着在alex的怀里瑟缩的郑苹:“贝贝是我的女儿,豪叔好像是知道的。”
“我认为,一个母亲要和自己的女儿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会和我们在一起。”
“哼。玄烈昊,你现在,敢在我的面前放肆了?”alex扯着郑苹站起来,带她到门边,手却被玄烈昊从后分开,她挣扎,却毫无意外的落在他的怀抱里。
“你滚,玄烈昊,滚……”她尖叫着打他,他俯脸,很温和的嗓音:“我要和豪叔谈一谈,你先上车等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
手被后面的人拖走,她远远的回看,alex一向淡静如水的脸像泛起汹涌的波涛。
玄烈昊却是冷静的,长长的吁了口气:“我放过兰韵,就当是还了你当天的恩情。”
“哈哈……我向来不重视兰韵,你侮辱了报恩这两个字。”alex转身走向郑苹的方向,玄烈昊伸出手臂拦住他:“你应该知道,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些高薪请来的保镖,都斗不过我。你的保镖是一直拿月薪的,我的保镖是曾经和我一起玩命的。”
“传闻玄烈昊习惯了用拳头来讲道理,但我没想到,你已经沦落到根本就不讲道理。”
“我最爱的女人,带着我唯一的女儿,要和奸0夫远走高飞,告诉我,这是什么道理?”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为了另一个女人,生生挖了她一个肾,玄烈昊,这又是什么道理?”
玄烈昊脸色灰败,伸出的手臂垂下,仰脸,对着远方突然腾起的晨曦:“这些事,是她告诉你的?”
“她什么都没有说。”
alex转身,院子外的豪车上,传来郑苹隐约的哭叫声。他明白她的痛苦和绝望,却无能为力。多年来,他懒惰低调,不求上进,只觉得手中的富贵荣华已可安享奢侈富足,却不曾想,到了今日,他可能已无力去守护自己的爱人。她在被扯上车子前,倾尽全力望他一眼,她应该有多绝望?她又应该有多失望?
alex,她把自己交托给你,你没有做到。
“我第一次遇见郑苹时,在医院的长廊,医生给我看b超报告,说是这个女子少了一个肾。我只是想,那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后来,你派人在酒吧跟踪她和我。而郑小柔在三年前,得益于一个不知名的捐肾者,才重获健康。
我联系起来想,事情便能猜到七七八八。我让人查你的往事。你从小和乐姐一起长大的小楼,那里曾经住过一个孕妇,听说,你也曾对她百般宠爱,呵护有加。我翻看了医院记录……”
alex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她被取肾的那天,是产后第4天……玄烈昊,你的心是有多狠?郑苹,她有多可怜?她一定曾经很爱很爱你,不然不会为你产女,还自愿捐肾。可是,当她梦醒后,那是多么的悲凉?我甚至不敢去相信,希望那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10天前,她找到我:alex,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和女儿。”
树上的一片落叶,飘飘摇摇的落在玄烈昊的手掌,他哑着嗓子:“她有没有和你说过她很苦?”
“没有。她很快乐,在我面前,她总是笑……她很努力的要快乐的活着。”
alex扔下落寞的玄烈昊,转身走进屋子。
有一些人的悲剧无须去探究,他的悲伤你也不必去同情,因为那是自作自受。
alex第一次与郑苹还有玄烈昊,三人狭路相逢,是时装秀后的那一场斋宴。郑苹的厨艺的确是一流的,平常的菜式,她整出的却是“雅兰小筑”的大厨都弄不出的味道。郑苹说过,酒店的东西再高级雅致,都缺少了家常的味道,缺少了属于“家”的那一份温馨。
郑苹在玄烈昊的面前,淡静的强装的骄傲。玄烈昊望着那一桌子的菜,面露馋色。alex知道,玄烈昊一定无数次的尝试过她的厨艺,因而那眼神里的贪婪无处可遁。
alex回头望那个在阳光下捧着碟子走近的泛着笑容女子,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痛。产后4天,被心爱的男人送上手术台,那一刻,你是有多痛?
她不愿意诉说,即使拖着贝贝的手,她也不肯流露与玄烈昊的过往。既然她不说,他就不会问。
既然她一直把他当成懵懂无知的恩人,以为他懒散单纯得像个小孩子,那么他就由得她来嗔怪和痛惜。
有一种女人,天生具备温柔的母性。喜欢小动物,爱好幽静的山水,同情弱者,有一手好厨艺。她不幸,她遇人不淑,她面对恶狼的噬咬,却还会感受到狼的痛苦,还会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去包容。
爱上一个人,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只是那心疼的一瞬间,alex便愿意倾尽一生来珍惜。像郑苹这样的女子,人生路上本应第一个就遇上他。让他好好的疼在嘴里,呵在手心。
郑苹望着他的眼神,就如同望着贝贝一样宠爱。他本乐于做她身边一个大懒散小任性的猫咪,每天转着圈圈等她喂饭,然后摇着尾巴哄她开心。他希望自己能这样被她宠着,他也可以这样宠着她。
但是今天,一切已然不同。她绝望的抓紧豪车的车前灯,死命的想要反抗,绝望的向他投来求助的眼神。
alex,你懒散的日子已经足够的漫长,是时候要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