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银月婶婶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离开母亲也好几年了,寄养在姑父家里,虽然祝家大院的每个人对他都不错,但思儿心切的娘仍放心不下,忧郁成疾,在五月间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已经撒手人寰,龚昌遇一夜之间彻底成了孤儿。
送走了娘亲之后,他再也没有流一滴泪,发誓要坚强地活着,不让别人看他的笑话,尽管自己不时偷偷地去牛市桥观猜大小的场子。赌场上,钱财来得太突然,也去得太突然,十赌九输,还有一个在看输(庄家抽利稳赢)。
一想到这,龚昌遇的鼻子不由一酸,没有了娘,他也不想回白水村的那个家了。只是奶奶尚在,一年才回去三两次,也算是尽孝心了,有族人的照顾和姑父的接济,奶奶还算过得去,健健康康,不用过多的担心。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龚家的人只剩奶奶和我了?”龚昌遇喃喃自语。
“老学,你在说什么呢?”银月注意到了龚昌遇的情绪低落。
“没什么,我又在想我那去世的娘了。”龚昌遇小声地回答。
“老学,别多想了,是婶婶不好,让你触感伤怀了。”银月安慰龚昌遇说。
为了不让龚昌遇有孤单落寞之感,一直是把他当亲儿子看待的,荣森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只要一有空,就会亲自教龚昌遇的武艺和兵法,偶尔教一下经商之道和做人的道理。
“婶婶,我……”龚昌遇语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银月说。
“我想中秋过后,和您一块去辰州的钱庄做伙计,学学经商。”龚昌遇取下了腰间的鱼篓。
“这个……我得和你姑父商量商量,毕竟钱庄不是一般的生意。”银月犹豫起来了,龚昌遇没有什么文化,又过于憨厚老实,去钱庄做事,只怕一时难以适应。
“婶婶,你是担心我吃不消吗?我有的是力气。”龚昌遇扼腕说道。
“和银子、铜子打交道,除了脑子灵活之外,还要有相当的心计。你姑父是个读书人,过于迂腐,要是没有我里里外外帮忙打点,钱庄早就关门大吉了。”银月叹气道。
“我看姑父接手钱庄之后,生意比前年兴隆了不少啊,怎么说他经营不善?”龚昌遇似懂非懂。
“钱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朝廷和鹰击黎签订和约之后,外邦的物品涌入我清和国。各大商行贸易利润下降,银子也在不断地贬值,我们的钱庄亏损严重。”银月摇摇头,“你姑父为了留住老主顾,坚持存银和借贷利率不变,银票和银子自由兑换……”
“婶婶,您说的这些我一无所知,往后您得多教教我才是。”龚昌遇只有低头听的份儿,因为他对钱庄的经营一窍不通。
“老学,你不适合经商的,还是好好学武艺,等你长大想去投军了,就和婶婶说一声就行了。”银月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