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滑落,滴在手背上,痛于心头。
“姑娘,你好歹也吃点东西吧!”
见颜菖蒲又泪流满面,金粉心下明白,她定是又想起靖王爷了。
不曾回首,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惹来金粉又是心疼的叹息。
将桌上的菜肴收拾进食盒内,金粉刚踏出房门,就碰到了拓跋君豪。
“她还是不吃东西吗?”
“恩。拓跋公子,你想想办法吧,若是姑娘再这般下去,奴婢真的怕她会熬不住。”
“你先退下吧。”
锐利的双眸阴晴不定,拓跋君豪对金粉说罢,便伸手推门而入。
大步走到颜菖蒲身前,强劲有力的双手霸道的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使其能够面对面的与自己相处,拓跋君豪压低嗓音,吼道:
“如果你真觉得薛靖死的不值得,就该振作精神,搅了荣亲王的好事。”
闻言,数日一来,颜菖蒲面无表情的小脸就好似面具破裂般,唇角露出一抹冷冷的笑,渐渐的,那笑意慢慢扩散,最终抵达眼底,轻声道:
“我若搅了荣亲王的好事,那你怎么办?”
“薛谨之和荣亲王你皆恨之入骨,二者两败俱伤,于我只有利,而无弊。”
只要能够让颜菖蒲振作起来,拓跋君豪不惜当小人。
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静默,好似过了有半个世纪那么长,颜菖蒲方再度冷笑道: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确实对你无害。好,我答应助你一臂之力。”
有了新的目标,便不会再迷茫,突然觉得肚子有些饿,颜菖蒲便透过窗子,朝着还未走远的金粉唤道:
“金粉,我饿了,你将食盒拿回来吧!”
金粉闻言,喜不自禁,转身小跑……
薛靖的死,对太后的打击是很大的,后宫之中传言,即便薛谨之去探望太后,也被她拒之门外,理由便是,薛谨之不该如此狠心,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往西南边关。
只是出乎意料的是,太后并未亲自上笼香阁兴师问罪,或许和她每况愈下的身子有关吧。
因着薛靖是死于烽火硝烟弥漫的战场,士兵们只是寻到了他血肉模糊的尸体送往京城,其丧事在薛谨之的操办下,虽然非常隆重,然对死者而言,却已经毫无意义了。
这些事,颜菖蒲都是从夏蝉口中得知的,自打她再度流产之后,薛谨之下令她再不能踏出笼香阁半步,然允许其宫女每月可出笼香阁领物资一次,也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这一日,晴了许久的天,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雨丝打在梨花上,只一炷香的时辰,地上便落满了梨花。
久不曾开启的宫门因着有人敲门而被打开,金粉瞧见来人是薛谨之,请安之后,正欲高声通报,却被薛谨之无言制止。
踩着满地的落花,走过庭院内的小径,步入室内,再拾阶而上,绕过屏风,漆黑深邃的双眸便看见颜菖蒲躺在床上,双眸闭着,应是在午睡。
薛谨之没有出声唤醒她,而是静静的走到床边,只是用目光来回在她的脸上游移。
薛靖死后不久,他收到了一份信,信是薛靖生前所写,里面的内容,讲述的是颜菖蒲的身世。
看完信之后,他原本以为自记己会勃然大怒,甚至下令绞杀颜菖蒲,然而冷静过后,心疼多过恨意。
与薛靖相比,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颜菖蒲。
她们薛家欠颜菖蒲的实在太多,若不是母后的一己之私,或许颜菖蒲会在乡间与她的双亲享受天伦之乐,但那也许这辈子她们都不会有所交界。
相遇,究竟是福还是祸,就连他自己也迷茫了。
但是,拨开层层云雾,刨去那些是是非非,他终究还是爱着颜菖蒲的,即便她曾经欺骗过他,但看完信之后,他便知道,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