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碍于皇后的地位与权势,谢思琴终究只得眼睁睁目送着薛谨之被带离淑德宫。
次日,阳光明媚,积雪消融,小溪淙淙,鱼儿逆流嬉戏。
依靠着白玉桥栏,慢条斯理的撕着手中馒头,用食指与拇指碾碎,再抛入底下溪水,唇角含笑的颜菖蒲虽依旧脸色苍白,但较之昨日气色却好了很多。
“姑娘,外头风大,小心着凉。”
拾阶而上的夏蝉手里拿了件油光水滑的毛披风,行至颜菖蒲身旁,动作轻柔的为其披上。
“姑娘,今儿个奴婢去司库房领物资时,无意间听到淑德宫的宫女说,昨儿个皇上被皇后娘娘硬是从淑德宫带到椒房宫去了,贤妃为此事似乎气得不轻。”
“呵呵,夏蝉,前些日子,你还愁着没人帮我们,这不,正瞌睡着呢,就有人给咱们送枕头来了。”
轻笑一声,颜菖蒲将手中最后的一小块馒头整块扔进了水里,鱼儿们一齐涌了上去,激起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目,那馒头瞬间便被啄成碎末。
公孙蓉儿对薛谨之的情感,颜菖蒲心里最是清楚不过。
像公孙蓉儿那样的女人,表面看着端庄贤淑,好似能够与他人共事一夫,其实却是不然,她与公孙蓉儿的交恶便是最好的见证。
怪就怪谢思琴太过贪心,从太后手里获得了协理后宫的权力,而今又妄想独占薛谨之,公孙蓉儿自然是容忍不得了。
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若是能够平衡得当,或许她这次可以一箭双雕,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听罢颜菖蒲所说之言,夏蝉先是面露茫然之色,旋即会过意来,颔首而笑。
“姑娘,夏蝉姐姐,何事笑得如此开心啊?可否说出来,让奴婢也笑上一笑?”
手里端着盏冰糖燕窝的金粉立于走廊内,远远的瞧见桥上两人笑得甚是开心,遂扬声问道。
“金粉,那血燕还剩多少啊?”
不曾回答金粉的话,颜菖蒲脚步轻盈的步下桥来,行至金粉身前,眉目含笑道。
“回姑娘的话,还有两盒。”
“夏蝉,你随金粉将那两盒血燕取来,待会随我去椒房宫。”
“姑娘,那血燕可是留着为你补身子的,怎地可以随意送人,更何况还是送给……”
“我的好妹妹,你就少说几句吧,快些随我去拿来,慢了,可就要惹姑娘生气了。”
不待金粉将不满之言说罢,夏蝉便机灵的出言打断,取过其手上的瓷盅递给颜菖蒲之后,便生拉硬扯的拽着金粉退下。
端着瓷盅回房坐下,拿起汤勺细细搅着,闻着阵阵芳香,颜菖蒲清澈明亮的双眸不由柔和了几分。
皇宫之中,燕窝随处可见,但这上等的血燕却是极罕见的。
据药典记载,燕窝有补肺养阴、止肺虚性咳嗽、减少肺气病变之功效。
靖王爷为了能够让她早日康复,特意托人从海外花重金买回来的,也难怪金粉那丫头会心疼。
只是成大事者,不能只顾眼前利益,虽说牺牲了靖王爷的一片心意委实有些不妥,但她一定会让这血燕物有所值的。
唇角微扬,盛了一勺放入嘴中,火候正好,当真可谓是极品,颜菖蒲心情愉悦的细细品尝起来。
就在颜菖蒲将最后一勺燕窝放入嘴中时,拿着血燕的金粉与夏蝉双双出现在房门外。
记吞咽下嘴中芳香甜美的燕窝,颜菖蒲笑着站起身子,语声轻快道:
“走吧。”
“姑娘,当真要将这血燕送人吗?这可是王爷……”
不待金粉把话说完,颜菖蒲原本笑意盎然的双眸忽地一寒,惊得金粉心下忍不住打了个机灵,慌忙闭嘴不再言语,只是神色有些委屈的将血燕递给夏蝉。
“姑娘,适才去取血燕时,奴婢已经命小宫女在宫外备好软轿了。”
“恩。”
将冰冷的目光自金粉身上收回,颜菖蒲再度面露微笑,朝夏蝉轻应一声,便往笼香阁外走去,夏蝉则神色有些不忍的看了眼金粉,最终什么也没说,便急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