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在客厅内的金粉见到全身湿透了颜菖蒲与王静一同迈入室内,朝王静忙忙施了一礼,便跑上楼去寻找干爽的衣裙。
“静姐姐,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颜菖蒲话音未落,王静便松开了她的手,退开几步,神色凝重道:
“夫人,嫔妾娘家虽也有败类,但恳请夫人念在与嫔妾昔日情分上,放过嫔妾双亲。”
眉目间闪过惊愕之色,颜菖蒲万万没有料到,薛谨之整顿朝纲的速度竟然如此快,在不知不觉间伸向了王家。
可是据她所指,王家历代恪尽职守,可以说是没有出过任何贪官污吏。莫不是有人暗中使诈,趁着薛谨之整顿朝纲之际,借机打压王家势力?
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屈身盈盈而拜的王静,颜菖蒲心下不免有些为难。
而今她与薛谨之的关系正是微妙之际,倘若她贸然为王静求情,势必引起薛谨之的猜疑,到时她之前所有的心血很可能都会付诸流水,那她大仇何时能得报?
不行,说什么她也不能因一时心软,而坏了自己的大计。
主意已定,颜菖蒲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面上少了几分素日的纯真,多了些许疏远与淡漠,平静道:
“静姐姐,朝堂上的事,岂是我一介女子可以左右的。倘若你真要保你双亲,须得去求皇上才是。”
见颜菖蒲无意相帮,王静倒也不似普通女子那般慌了神,而是直起身子,镇定自如道:
“你若能帮我保住王家,他日,我必定竭尽所能,帮你除却拦路石。”
闻言,有些许的错愕,片刻之后才意会过来的颜菖蒲,娇嫩的唇角越发上扬。
想必在王静心中,她的隐忍不发,委曲求全,装傻充愣,是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
这样也好,假如当真能得王静相助,那她的复仇之路势必会越发畅通些。
“夫人,快些将身上的湿衣换了吧,免得着凉。”
室内的静寂被从楼上下来的金粉所打破,颜菖蒲笑着伸手接过金粉手中干爽的衣裙,回首对王静道:
“静姐姐,你稍待片刻,我换好衣服再与你细谈。金粉,去煮一壶水来,我要泡茶。”
言毕,不待王静说些什么,颜菖蒲便劲自步到客厅内侧的屏风之后,不一会,寂静的室内便响起悉悉索索的换衣之声。
褪去的衣裙,慢条斯理的将干爽的衣裙往身上套,颜菖蒲清秀的双眉却是微微蹙起的,心中则权衡着利弊,得失轻重。
“菖蒲妹妹,眼下形势,我不方便在这笼香阁内多做逗留,倘若你想好了,便派人将这绣品送还紫微宫,我便知你答应了今日的请求。”
迟迟不见颜菖蒲自屏风后步出,王静心知一时半刻也不到确切答复,便自袖中取出一方早已备好的小小绣品,动作轻柔的放到桌上,言词清晰道。
“恩。”
轻应一声之后,颜菖蒲便听得屏风外响起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直至确定王静已经离开,颜菖蒲方自屏风后转出,眼神复杂的望向桌上的绣品,再度陷入沉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室外的冰珠越发大了,打在琉璃瓦上,发出急而密的“嗒嗒”声。
忽听得金粉在外怒喝道: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假山后,究竟意欲何为?”
闻得室外金粉的怒喝声,自沉思中回过神来的颜菖蒲三步并作两步行至桌旁,伸手将王静留下的绣品塞入袖中,深吸口气,缓缓吐出之后,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些。
“王,王爷?奴婢叩见王爷。”
就在颜菖蒲即将踏出低矮的门槛之际,只听得站在走廊内的金粉语气中充满错愕之意,有些慌乱的请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