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夏蝉的话,颜菖蒲干净利落的吩咐道。
见颜菖蒲主意已定,夏蝉也不敢在多说什么,默默上楼去取《伯牙残卷》,心下则暗自祈祷,这次紫薇宫一行,千万别起风波。
烟雨蒙蒙之中的紫薇宫,宛如一名娴静优雅的少女,轻蒙面纱,静静的伫立着,始终以一个旁观者得姿态,见证着一代代君王的更替,一曲曲后宫的悲欢离合,却从不涉足纷争。
它的安静,让初次到访的颜菖蒲顿觉心灵得到了某种程度的抚慰,也让她心底萌生一丝罪恶感。
这样一处与世无争的地方,难道她真的要亲手将它毁掉吗?
在紫薇宫外踌躇片刻,颜菖蒲最终抿了抿粉嫩的娇唇,朝夏蝉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夏蝉紧走几步,行至宫门出,抬手拾起门上的铜环,轻叩数下后,退至一旁,不一会那朱红大门便被开启。
一名身着宫女服的女子自门内探出头来,见着夏蝉,正欲问些什么,就听得夏蝉略带笑意道:
“有劳姐姐进去通报一声,就说风夫人前来探望静妃娘娘。”
那宫女听闻是夫人到访,答应一声后,忙朝内院跑去,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辰,方气喘吁吁的跑来对夏蝉道:
“姐姐,静妃娘娘身子虚弱,吩咐奴婢先来接引夫人,她随后便到。”
夏蝉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后,回首对站于不远处的颜菖蒲点了点头,颜菖蒲便满面笑意的近身上前。
听罢夏蝉自宫女口中得知的消息,颜菖蒲笑盈盈道:
“我与静妃娘娘情同姐妹,我自己进去便是,为何要劳烦她出来相迎。这位姐姐,有劳你前面带路。”
那宫女闻得颜菖蒲称自己为姐姐,立时慌了神色,忙要跪倒在地,双唇则哆嗦着道:
“夫人身份高贵,奴婢……”
“好了,好了。这也没旁人,你无需这般惊慌。是往那个方向走吗?”
不想与宫女纠结什么尊卑主仆的礼数,颜菖蒲略微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宫女的话,纤纤玉指指着一处院门,问道。
见小宫女点了点头,颜菖蒲便径自朝那院门行去。小宫女也不敢有所怠慢,疾走几步,跟在颜菖蒲身后,时不时提醒几句该如何走。
紫薇宫的内里是由四个小小的四合院串联而成,用一步一景来形容院内的景色,当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与紫薇宫正门相连的院子,种满了一杆杆修竹,宛若婀娜多姿的曼妙少女,在风雨中摇摆,枝叶摩擦发出悦耳动人的“沙沙”声。
穿过门洞,映入眼帘的,则是满目的紫薇花圃,眼下虽然花期未至,但也能想象出花开之时,是何等壮丽秀美。
再过一个月牙形拱门,颜菖蒲还未来及细瞧院内景物,就见走廊尽头,一抹身着白色长裙的身影姗姗而来。
古语有云,女要俏,一身孝。
这白色的衣裙穿在王静的身上,越发烘托出她那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时若弱柳扶风的气质。
稳了稳心神,颜菖蒲笑逐颜开的朝王静跑去。
“静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跑至王静身前,颜菖蒲举止自然的抓住她的玉臂,很是亲昵道。
王静略带病态的秀美容颜上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轻轻颔首道:
“当然记得。”
说着,左手状似无意的覆盖上颜菖蒲抓住她右臂的手,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的将颜菖蒲的手移开,然后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恭敬行礼:
“嫔妾参见夫人。”
颜菖蒲心下一惊,心思急转,当下便明白了王静对她生疏的缘由,也多少验证了她心中有关王静与公孙蓉儿之间有嫌隙的猜测。
她与公孙蓉儿在旁人看来,是情同手足的姐妹。
王静心中必定有所顾忌,怕的就是与她太过亲近,被她寻着纰漏,转而告知公孙蓉儿,陷自己于不利之境。
但以防万一,颜菖蒲稳了稳心神,好似未曾发现王静的疏离之举,依旧面含笑意,活泼可爱道:
“静姐姐,这里没有旁人,我们就不要嫔妾啊,本宫之类的那样称呼了,听了怪别扭的。”
说着,双手又挽住王静的臂膀,纯真浪漫的笑颜令王静不忍再做出疏离之举。
“雪妹妹,进宫之后,你可曾去拜会过你的蓉儿姐姐?”
任由颜菖蒲挽着自己右臂的王静,莲步轻移的朝内院慢行,状似闲话家常的询问道,却隐藏着诸多试探。
侧首而望,颜菖蒲略有不悦的撅起小嘴,嗫嚅着双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倒是一旁的夏蝉不平的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