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丝转过身对着一旁的菖蒲,“快去请王爷来!”
菖蒲只“嗯”了一声便提裙跑去,王爷连日来只要一提起李钟,眉中紧蹙便无法释然,这下终于可以放心了。只片刻,便站在了王爷的卧房外,她犹豫再三,还是抬起素手轻叩着门扉。
赵羽成依旧站在窗前,听得门声有些微怒,这是哪个奴婢,如此不懂规矩。他戒备心极重,身边的贴身侍女也就是阿丝一人,他不愿理会,可门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王爷,是奴婢。”
赵羽成一听,顿时来了气,这个臭丫头,他走到门前,哐当一声拉开门扇,却见门外的颜菖蒲打了个冷战,低垂着头。
“怎么又回来了,还得本王迎你?!”
颜菖蒲抿着双唇,抬起头,眸中带着几许怯意,“王爷……李大人醒了。”
赵羽成夺门而出,颜菖蒲却是怔在那里,门大敞,五彩的琉璃盅碎在地上,一滩瓷白的米粥,还缀着桂圆和红枣。
她心里一阵酸涩,双脚不由的跨进门里,拾起地上的托盘,一片一片的捡起,然后收拾干净……
赵羽成火速的来到玫瑰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微臣让王爷费心了。”李钟气丝微弱,原来那个身材魁梧的少将此刻已虚弱不堪。
赵羽成握上李钟的手,眼中满是愧疚,“莫要这么说,你要出了事,本王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能够为王爷效力,是李钟的福分。那道州刺史……”还未说完,便不住的咳,阿丝扶起他靠在松软的垫上。
“放心,他的命本王已收了。”
又说了两句,李钟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阿丝掖紧被褥,才站起身,“奴婢这两天不能照顾王爷了,您要好好保重才是。”
赵羽成看着她深陷红肿的眼眸,心里不住的埋怨,都是他太心急,否则又怎会让李钟受伤,“阿丝,这件事本王对不住你,你好好照顾李钟,不要担心本王。”
推开门扉时,才发觉夜已深了,璀璨的夜空,无尽的幽深,远远的水瓮旁颜菖蒲单薄的身子映入眼底,她双臂环膝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赵羽成不由的心悸,怕是晚上说的话太重了,伤了她的心。
阿丝见赵羽成怔怔的看着颜菖蒲,眼中有些淡淡的情愫,便开口说道,“菖蒲这丫头心细,王爷留在身边吧。”
又是让她留在身边,为什么旁人都在替她说话,他语下不觉带着嗔怒,“怎么,你就这么厌烦待在本王身边?!”
阿丝被话噎了,许久才尴尬的笑了笑,“奴婢终究是要离开王爷的,即使以后还留在王府,可……终究是不一样了。”
赵羽成心忽的揪住,是啊,到那时就不一样了,她不能跟他一辈子,“你们两个竟然偷偷好上了,早知道要离开我,当时就应该棒打鸳鸯。”
阿丝心中释然,王爷一直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怪他们一直瞒着他,怪他们撇下他有了秘密,又有谁会想到,如此孤傲清冷的王爷,竟然羡慕她和李钟的厮守,阿丝还记得王爷说过,“我不娶亲,阿丝也别想嫁人,让你孤老终生。”
虽是如此的下咒,最终还是给她最好的銮驾,最好的嫁妆,然后留下酸酸的那句话:一直都是三个人在一起,他会不习惯。
阿丝不由的走上几步,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清辉之下的颜菖蒲,周身散出恬淡的气息,冲淡了玫瑰香,与盈盈月色合二为一,“旁的人看不出,奴婢却懂王爷。”赵羽成侧过身,却见阿丝对他浅浅的笑,“王爷的眼中有她。”
有么?为何他觉察不出,反而是心烦意乱,“都是本王太宠你,说话都没顾忌。”
阿丝转身回了屋里,“反正奴婢没空照顾您,王爷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