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两人头一次见面就格外亲切,好像很久以前就相识了。柔福机灵可爱,没有公主该有的骄纵。只是脸色略有苍白,却影响不了她美丽的娇容。
才聊上几句,柔福嚷着要换位,硬是坐到了属于珍妃的位子上。
珍妃憋了一股恶气无处发作,又奈何君皓宸在,唯有陪笑道,“公主和皇后娘娘如此亲厚,叫本宫眼红万分。”
柔福从以前就讨厌珍妃,经常斗嘴。看中君皓宸疼爱她这个亲妹妹,所以每次先告状说珍妃的不是,两人的仇恨也越结越深。“皇嫂心地好,福儿就喜欢皇嫂。珍妃娘娘与福儿相识多年却依旧生分,珍妃娘娘要反省一下。”
珍妃语塞,转而想君皓宸求救,“皇上,您看公主,她才刚回宫欺负臣妾,臣妾好冤。”
皓宸全当没听见,自顾自的喝酒欣赏前方大舞台上的歌舞。
珍妃大感无趣,悻然低头生闷气。
柔福得意炫耀她的胜利。这时舞台上传来阵阵琴声,她寻声望去,发现抚琴之人正是慕茹雪。“她怎么在这里?”
颜太后挑挑眉,认为德庆殿还不够热闹,火上浇油道,“福儿,皇帝为了娴贵妃还和你的皇祖母大吵一架。皇后还被吓晕了。”
皓宸闪过一抹杀气,“福儿,朕已经纳雪儿为妃,你不得无礼。”
柔福不解的望向自己的皇兄,嗔斥道,“皇兄,她是大皇兄的女人啊,你怎么能纳她为妃。娴贵妃,她也配?”
珍妃大感痛快,挑衅的目光直直移向菖蒲,仿佛在说‘看吧,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这段时日她受够了慕茹雪的气,是时候轮到她反击了。“公主,娴贵妃和废帝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皇上纳她为妃合情合理。”
菖蒲眉头深蹙,她可不认为珍妃是在帮娴贵妃开脱,反而有点煽风点火的味道。“公主,你刚回宫,还有很多事不了解,你先坐下看歌舞吧。”
“皇嫂。”柔福气急败坏的喊道。她走到他们面前,指着那个令她痛恨的女人道,“皇兄,你马上赶她出宫。”
皓宸把慕茹雪护在身后,好言劝道,“福儿听话,这件事以后再议。你回宫是件高兴事,咱们别坏了大好兴致。”
“高兴?我不高兴!”柔福怒瞪美眸,心中对她厌恶又加深了几分。在这个冷冰冰的皇宫里,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哪怕韩太后对他们很好,她也觉得少了些什么。母妃不在了,她只剩下皇兄和杨凌哥哥两个人。她不愿失去皇兄,自然也不允许皇兄被一个女人毁了。
“皇兄,如果你再护着她,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慕茹雪是个坏女人,有她在宫里一天,天下不宁。君国的江山为会因此不保。皇兄,难道你想做第二个殷纣王,被这妖姬迷惑?”
“够了!”君皓宸恼怒打断她,用着严厉的口吻责备道,“福儿你向来听话,朕不准你再说那些话,你马上向雪儿道歉。”
慕茹雪不想把事情闹大,出面阻止,“皇上,公主还小,臣妾没关系,您就别生气了。”
柔福撇撇嘴,根本不领情。皇兄为了这女人责怪她!都是慕茹雪害的,如果不是她很多事就不一样了。于是,伸出双手狠狠推了她一把,“我不需要你求情!”
慕茹雪被推倒在地上,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一记响亮的声音震彻德庆殿。“皇上!”
柔福捂着左颊,不可置信的仰脸,眼中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掉。“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皇兄我恨你!”
说罢,伤心的消失在大殿上。
手掌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君皓宸诧异的动动唇,他打了福儿!他答应过母妃要好好照顾她的啊,可现在……。他快步追上去,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男子,神情亦是紧张。
众人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愣在原处,珍妃率先回过神,冷嘲热讽道,“贵妃娘娘好本事,竟然让皇上动手打了二公主,臣妾佩服。”
早前因为纳妃,群臣颇有微词,再加上君皓宸不惜与太皇太后大动肝火,一时间她的臭名远昭,令大臣对慕家存着几分不耻。
如今君皓宸又当着众人的面打了素来疼爱的妹妹,恐怕明日一早宫里就会传的人尽皆知。红颜祸水的骂名慕茹雪是要背负一辈子了。
颜太后悠哉的喝着美酒。“好了好了,娴贵妃也不是故意的,珍妃你少说一句。冬杏快去扶贵妃起来,歌舞继续!”
娴贵妃拂拂衣袖,转身离去,丝毫不给颜太后半分颜面。
颜太后脸上一沉,好个慕茹雪,自己太放纵她了。
“什么东西。”珍妃低咒,收拾好心情尽情欣赏起舞台上的曼曼歌舞。
菖蒲心系柔福,找了个借口先行离去。来到上阳宫前她却怯场了。她能想象福儿委屈哭闹的样子,也能想象君皓宸手忙脚乱的劝解,此刻她进去似乎不太合适。
她往回走,停留在九曲桥上。天上一轮明月倒影在池水中似真似假,正如君皓宸对娴贵妃的情意。
宫人密报君皓宸和娴贵妃时有争吵,近几日君皓宸更是一个人睡在关雎宫偏殿。尽管如此他还是日日去那里,忍受帝王不该忍的窝囊气。而今天他又做出这种举动,真是令人费解。
娴贵妃性情高傲,不苟言笑,示君恩为无物。君皓宸排除万难纳她为妃,似乎是真心喜欢她的,然而付出的一切得不到回报,心里不痛快是应当的。
他们一冷一热注定不能和平共处,又或许他们之间有个细小的横沟,因为他的存在让他们无法释怀,彼此伤害比相爱来的更加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