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太习惯在众人面前光裸身子,我红着脸,试探一句,“不敢劳烦各位,我自己可以洗。”
为首侍女躬身道,“奴婢唤作紫韵,?主子有事尽管吩咐。”言罢,带着另外两名宫娥退到门外。
无论是在长兴侯府,还是在秋华宫,我一直是在木桶中洗浴,还未曾见过如此奢华精致的浴池,一时玩性大涨,浮在池中,畅游起来,扑打水花四溅。
正当开心之时,从门外传来冷冰冰的语声,“紫韵,是何人在殿内打闹嬉戏?”
“回禀皇太后,是?嫔。”
“昨夜是?嫔为皇上侍寝?”
“这…奴婢不知。”
“不知?”皇太后轻笑一声,随即赏下两记响亮的耳光,“你这贱婢,是死人啊,难道不会探查清楚!”
每每欢乐时光,总会被人阻扰――这好似一条铁定的规律。
进宫半月有余,我一直闷闷不乐,难得遇此开心之事,却……
不曾多想多思量,我从水中站起,正预备穿衣,怎料殿门被人猛地推开。
寒烈的冷风飕飕灌入,拂起纱帘,漫天飞舞。
见我不曾答话,她的声音扬高八度,“本宫在问话,你哑巴了!”
“他去宣政殿了。”
她又问,“昨夜,你有没有侍寝?”
“妾身不记得了,太后娘娘若想知晓,最好直接去问皇上。”
“难道就没人教你规矩吗?竟是这般回话!”一张浓妆艳抹的大白脸上,掠过不寻常的厉色,只听她惊声呼喝,“同福,去给本宫掌她的嘴!”
“是,娘娘。”陪伴在她身侧的内宦得令,缓步朝我而来,边走边卷衣袖。
太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听我出言不逊,李光海出声劝解,“还请娘娘息怒,?嫔不懂规矩可以慢慢教导,不在乎这一刻,不如等她穿上衣裳再说。”
“穿衣裳?”皇太后冷哼一声,撇了艳红的唇,“前些日子,本宫听斐儿说,甄选秀女那天,根本就没瞧见老嬷嬷为这贱人验身,还说她没进宫之前,在家中与姐夫景熙有些首尾,怕是早已不清不白!
”
原以为帝王是最神圣的,深宫内苑是最圣洁的,很可惜……
皇太后本该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却如此善于制造流言蜚语,不惜颠倒黑白,不惜诽谤中伤无辜之人。
她摆明就是想让我难堪,我绝不会屈服与妥协,遂咬了咬嘴唇,抬眼与之对视,“景熙只是妾身的姐夫而已,请您不要随意侮辱他人!”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与景熙若是清清白白,就不该害怕验证。”说着,皇太后抬手一挥,指使内宦侍女,“你们几个,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动手!”
皇太后发话,谁人胆敢不听,被唤作同福的内宦上前,硬生生地扭住我的左臂,“?主子,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快放手,不然……”话音未落,我已抬起手肘,挥出粉拳,正中他的眼眶。
哇的一声惨叫,惊人心魂,再瞧同福,眼眶四周,瘀青了一大片,俨然一副乌眼鸡的好笑模样。
见此情形,皇太后厉喝一声,“这是要造反啊!”
“造反?何人?”高旷的殿宇之外,兀然响起朗朗笑声。
听闻此等言语,众多侍者齐齐跪地,毕恭毕敬道,“参见皇上。”
“今日是吹得什么风啊,难得母后驾临乾明宫!”元尚负手而至,或许是行走过疾的缘故,冕上的旒?略微颤动。
向来都是恶人先告状,这次也不例外,皇太后抓住时机,悲言苦语,“业儿,你来得恰好,本宫正命人为?嫔验明正身,她不但不从,反而挥拳抵抗…如此顽劣的女子,很难胜任妃嫔之位!”
“是吗?”迅速脱下绣有章纹的冕服将我裸露的身子包裹,元尚凝眉一问,“依母后之见,若可馨不能胜任,还有何人能够胜任呢?”
“裴皇后乃名门淑媛之典范,还有淑妃、贤妃、德妃,皆是温柔娴静的女子。”
听完皇太后的话语,元尚冷声笑叹,“如此看来,又要令母后失望了,朕不喜那些温柔娴静的,单单只爱这顽劣乖张的。”
从前在家时,经常听姐夫提及,皇上特别孝顺,不惜花费千万金修整南苑为皇太后祝寿。
可现在呢?万万没想到,元尚竟会为了我,与自己的母亲争执对抗…刹那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缓慢流淌――我迷惘了,不知该不该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
“你这是要保她?”皇太后的目光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