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9 章

家丁只好松手,李岭长出一口气,瘫在地上,听见王玚问了,又奋力挣扎道:“不是——不是!是旁的事儿,好些年了,我偷听见的!”

王玚耐下性子来听他絮叨。

“是那来城里前的那晚上,有、有人带我去把词儿说一遍给人听,在一个屋子里,他们以为我听不见,我听、听见了的!”

“他们里头有人说、说,当年怎么就没害死了您!”

此话一出,周围人全静下来,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说话,又忍不住偷偷跟左右的同伴对眼色。

王玚听见这个,一下子想起里头叫审着的鸢尾来——是凑巧儿还是有谁安排的?

他此时来不及细想这个,眼风一扫,滇杨便会意,忙叫这些家丁都远远的散开,自己牢牢守在院门前。

王玚淡淡看了一眼李岭,神色上看不出什么来,“你说罢,里头说了什么了?”

李岭急忙道:“我听见里头有人说,当年老爷调任京营节度使已经稳了,好似查出来营里军饷去处不对,待要深查。这事儿是他们那里有谁做的,怕老爷坏事。就使了手段收买了一个太医,下、下药害死您!是要叫老爷心痛,就顾不得找他们的事儿了!”

王玚听得暗自叹气——原来竟是这样一回事!其实若不是他穿过来,那些人只怕也已经得手了。

里头黑手不做他想,必然是张家了——王子腾前任京营节度使便是张家的人。那时承元帝登基不久,早先在潜邸时张贵妃便跟在身边,张家也暗自有倾向承元帝之意,所以京营节度使任上,承元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没两年便是义忠老亲王旧部闹事,承元帝这才放心不下,换了当时自己的心腹王子腾上去。

既然张家怕到了这种程度,拼着冒风险向内宅下毒手,便知道当初京郊大营里头有多少猫腻。

王玚想明白这个,便道:“此事算是你立功了。”

李岭眼里头迸发出精亮的光来,急声追问道:“大爷、大爷!我能活了吗?能活吗!”

王玚静静地看着他,忽而嗤笑道:“你想得太好了,通风报信这是罪同谋逆,看在你招了的份儿上,我不叫你受刑。但想活命——当初你是怎么想得叛主来的!”

李岭瘫在地下,脸上眼泪鼻涕横流,不住地喃喃自语。

王玚已经不愿看他了,回身便大步出了院子,滇杨落后急忙跟上。

周围家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置,还是那领头的管事咬牙道:“大爷不曾吩咐别的,还是拖到地牢里!”

王玚前头闷头疾走,滇杨在后头不敢搭言,直到了二门上,正遇见打发了荣府来人的梧桐过来——梧桐还不知王玚那边发生了什么,满面笑意地上来请安,“大爷,荣府的人叫我拿了帖子打发了——李岭那边儿大爷可审出来什么了?”

他咬牙切齿道:“叫我说,这样的狗东西,便是剐一百回也不解恨!”

王玚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也不过冷哼了一声,并不曾说甚么出来。

滇杨这才敢插话问道:“大爷,李岭那边……”

王玚走了一路,此时已经想得明白了,便道:“还是带到地牢里,换一批知根知底儿的老人看着,早先那些家丁警告一顿,不许他们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