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迎春身上只怕就认了,可若说探春甘心认命,却是不可能的事儿。她思忖良久,确定这里不可能有转圜之机,才下定了决心要同王玚求助——她轻易不敢劳动王玚。
探春是个心里有数儿的,知道与王玚不过是交易,还是自己想有个后路才这样。若是贪得无厌,三番五次找王玚帮忙,只怕人家就厌烦,真等到了紧急的时刻,就误了大事儿。
等侍书跟外头的小丫头纠缠了回来,探春已经收拾好了心情,竟还有心思笑了笑,问侍书是怎么打发的外头。
侍书脸上却还是忧愁,闻言只道:“我就说姑娘今日热着了懒怠用饭。”
探春道:“可问你是怎么回事儿了不曾?”
“问了,”侍书点了点头,“我就说是方才顶撞姑娘,姑娘说了我两句,一时没忍住哭了会子。”
探春微微笑道:“你倒是机灵。”
侍书抱怨道:“姑娘方才还那样着急,怎么如今倒还有心思笑起来?”
“自然是有了主意,”探春垂头吃茶,“你就往王家传信儿罢。如今就看这样子,也知道外头朝上只怕王家那一派和咱们家这些交好的一派明争暗斗的。如今是王家占了上风,我这时候求一求玚表兄,还能有个法子。咱们帮了他不少,传了不少消息过去。如今就换这一个,帮我一辈子,也是两相抵消了。”
侍书大松一口气,喜气洋洋道:“这个是,我瞧着玚大爷有能耐得很,必是能救姑娘的。”
探春笑了笑不说话,其实她心里也是忐忑,不知王玚肯不肯帮她。别看如今她说得轻巧,实则心里也明白此事不易,王玚大可以冷眼旁观。她也没法子——总不能把自己做的事儿说出去要挟,届时自己也没好下场。
侍书忙忙地收拾了一番就要往王家送信,却叫探春止住了,“别忙着去了。这时候只怕老太太那里还叫人盯着呢。别打草惊蛇,若是显出来这里埋下的人来,岂不更误了大事。咱们早先的事儿也都瞒不住了。”
“姑娘说的是。”侍书想着有理,便按下心里的焦急,盼着什么时候这里松宽一点子,能让她出去报个信儿。
却说这时候王玚就不知道这事儿么?
不是的,要认真说起来,只怕比探春知道的还早些,还清楚些。
他是从王子腾那里知道的消息,原来承元帝早探知了这个——勋贵们如今散沙一般,也是自己觉察了不好,这才妄图联姻。承元帝岂肯叫此事成行?
所以召王子腾和林如海过去问一问情况,王子腾从宫中出来,头一件事儿便是叫来了王玚问他如何想的。
王玚心里早有准备——他一直猜测,当初原著中南安郡王府上老太妃是否对探春有意,后来到了这里瞧见南安府上没有合适的子嗣,才放下心来笑自己多虑。倒是后来南安府上国公夫人去了,他不自觉便留了神,所以心里有个防备。
但王子腾提起此事,他却不大担忧,只是劝道:“父亲倒不用太过上心了。这事儿成不成还两说着。如今咱们还是看那眼皮底下顶要紧的事儿。这可关乎咱们全家性命,别人的事儿,能等一等便先等一等——这个少说要过了重阳等宫里小选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