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回王玚那里,他还做自己什么都不清楚,只当是被黛玉推开,一副茫然的模样。
宝玉方才叫白劳一顿抢白,红了脸,自己早急匆匆跑进正房,拉着贾母连声撒娇,“老太太,林妹妹小孩子家,定是不知什么地方一时不周到才叫您生了气,您瞧着去了的姑妈,也不能跟妹妹计较不是?”
不提贾敏还罢,提了贾敏,贾母心中怒气更胜,难得同宝玉也带上了些不快,“你不知这个,不必管。回去跟你姊妹们顽儿去。”
宝玉不敢再说,灰溜溜踮着脚去了。
王玚在外头静立,此时才逮着机会进去,行礼道:“老夫人,不知方才玉儿是如何受了委屈不成?”
贾母面上不好看得紧,冷声道:“你也来指责我不成!”
王玚笑着摇头道:“自然不敢。不过问一声,都是至亲之人。我不愿看大家僵至如此。”
贾母气才顺了些,便道:“我哪里敢说什么别的!不过是与郡主提一两句佳婿续弦之事,谁知她就这样小性子,跟我这个老婆子甩脸色!”
她本是心里有些后怕了,也是心虚,生怕林如海或是宫中娘娘来责问。这时候轻描淡写解释是想寻王玚理解,好听他说一句黛玉小题大做,自己底气更足,也不怕责问,到时还可搬出王玚来——旁人见过听过的,都这样说了,岂不是黛玉无理无礼?
谁知王玚登时拍桌发怒,起身厉声道:“我竟不知贵府是这般行事!与晚辈闺房女儿言及尊上房中事,无礼至此,我辈不屑为伍!”
言毕,王玚迅速摔袖,扭头愤愤走了,直至二门上还高声怒喝道:“滇杨,带着我们王家的人走!不敢再临贵地,真是岂有此理!如此不知体统!”
滇杨和梧桐不知内里发生了什么,都是一脸茫然,幸而他们都是极机灵的人,梧桐忙上前与王玚引路,口内还不停道:“大爷素习圣贤书,只怕是叫书中的人都教的心善,却不知这世上还有那不知礼不懂礼的人呢?您且消消气。”
王玚心中大赞梧桐话给的及时,脸上却是犹带怒色,气冲冲拂袖而去。
到正门外王玚方上了轿子,梧桐等人还追在身后,只道大爷消消气,王玚眼角一瞥,见周围有些好奇的百姓围上来了,这才沉声吩咐道:“到林府,我去瞧瞧郡主受了这样的委屈,可还能受得?不知难受成什么样儿呢!”
梧桐忙答应了,便扬声叫起轿。
王玚在轿内,慢慢收了怒容,至轿子慢悠悠出了宁荣街,这才缓缓开口道:“梧桐。”
梧桐忙凑上前来,轻声问道:“大爷可消了气儿了?”
王玚懒洋洋笑了笑,道:“我又不是不知这府上的主子都是什么德行,与他们有什么气好生的?”
“可是吓坏了小的们。”梧桐赔笑道,“只当是谁得罪了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