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店家便上了一桌八珍席,卫若兰笑道:“让贤弟破费了。”
王玚不在意道:“这算什么!”
二人又是一番互相恭维,交谈间,王玚知道卫若兰今年正是及冠的年纪,已经下场了两回。
卫若兰羞愧道:“是为兄愚笨,所以未曾得中,听说扬州这里书院极好,只好来考了两回,还是去年才考进去的。”
王玚却知道只怕他屡试不第,不是诗作文章不够好,只怕也是主考官不敢将他这个义忠老亲王死忠旧部的后人取中,他也不见得就是一定要考进士的,他父亲也是年事已高,过两年少不得是袭个爵位,圣上为了脸面好看,也难为不得他,偏偏三番五次下场,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到扬州来,只怕是家里有什么指示。
但他自然不能这样说,当下笑着安慰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值得贤兄这样萎靡,不过是解试罢了,我看贤兄文采是有的,想必是缘分还未到,所以不得中,这回来扬州学两年,回去京城还不一举中个进士的?”
卫若兰也呵呵笑道:“借贤弟吉言了。”
二人又借酒交谈了一会子,王玚再三谢过他相帮之谊,方才告辞道:“卫兄,如今我在巡盐御史林如海林大人家住着,也是为了请林叔父指教学问,所以倒是不便多留了,告辞,告辞。”
卫若兰忙问道:“原来贤弟在林大人家住着,我早就听闻林大人当年的风采,丰神俊朗,让先帝亲点了探花不说,便是人品文采也都不输状元,只是可恨我略大些时,他已经去了外任,到底未曾得见。”
言辞间流露出请王玚出面介绍结识的意思。
王玚只做听不懂,不甚在意地笑道:“嗐,不过是家父逼着我去学的,也不曾留意这个。”
卫若兰还待要说时,王玚不容分说接道:“咱们这回好容易有缘在扬州见面,却不谈这个了,等我回去潜心闭门习学几个月,不见外客,咱们到时候就在书院把酒言欢。”
他直接把卫若兰要上门拜访的话堵死了。
卫若兰看着有些意外,但仍面色不改道:“那就在书院等着同贤弟一叙了。”
恰在这时,滇杨从外头进来,回道:“大爷,账已经会了,咱们是不是就先回去?”
王玚这才再次告辞,卫若兰便送他到门口。
看着王玚带着一群小厮浩浩荡荡远去的身影,卫若兰身边的小厮,忍不住问道:“大爷,咱们可还要借着王玚结交结交林如海?”
卫若兰脸色辨不出喜怒,淡淡道:“人家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我如何还好意思上门?倒是我小瞧了他。”
那小厮急道:“那咱们来时老爷吩咐的叫跟林大人拉拢拉拢可还怎么做成!”
卫若兰沉沉看了他一眼,斥道:“慎言!这话也是你在这里就说出口的!”
他见周围无人注意,方才放下心来。
小厮到底年纪小些,沉不住气儿,忿忿道:“那咱们岂不是白费心思把高大夫引过来,却是帮了他的忙,咱们什么也没捞着!”
卫若兰着实不喜这个心思浅显的小厮,奈何这是父亲这次出来,非要他带上的,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想必是怕他不肯用心办事,所以特地放一个眼睛过来。
他听了这话,不愿费心思同这个不是自己的人的小厮说什么,便抬抬下巴指向屋子里摆着的礼物道:“谁说白忙了,那不是得的东西么?”
小厮气道:“谁稀罕他家的东西!这么点子礼物,打发叫花子呢!当咱家没有的么?”
卫若兰这回是真的忍不住怒意了,他冷声道:“还真是未必有。”
他回身拿起那块药墨闻了闻,叹道:“是好东西,从这礼物上挑不出别的礼儿来,行事周全,是我小瞧了他。”
那小厮撇着嘴,看着还要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卫若兰便拦道:“行了,多说多错,扬州不是咱们的地界儿,省的让有心人听见了。你把这份礼物送到冯公子房里,我吃了酒,有些撑不住,便先回房。”
那小厮只好止住话,先上楼送东西去了。
那边王玚带着一群人从街上穿行,梧桐问道:“大爷,咱们可是现在就要回府?”
王玚嗤笑道:“不过是客气话,你竟也当真了。好容易出来一回,我还没逛过佛诞的会呢,这会正好好生逛一逛,也给家里人都带些东西回去。”
梧桐眼珠儿一转,笑眯眯道:“那林姑娘必定高兴!”
王玚斜了他一眼,斥道:“什么话,这回是要给母亲和林叔母都带些东西回去的,她们两个都信佛,佛诞日的会上,想必有喜欢的。”
梧桐笑着哈腰道:“是是是,太太跟林太太自然不能忘了,林姑娘也要记挂着。”
王玚便不理他,只是自己看着街边上的小物件,心内暗暗琢磨黛玉喜欢哪一个。出错了,请刷新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