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略等片刻,王子腾就回到内院,也不换衣裳,就吩咐刘大:“你去开祠堂请族谱来,圣上的赏赐除了那玚玉都好生放进库房。”
又与牛夫人说:“太太,我去祠堂供奉上玚玉,再把偃哥儿的名
儿从族谱上改为玚字。你安下心来去罢。”
牛夫人摇头:“不看着事儿结了,我实在不能安心的,我与你一同去。”
王子腾略一点头:“也好,同去更显心诚。”
叙完二人同去祠堂供奉不提。
这日三更
牛夫人兀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安寝,旁边王子腾瞑眼低声道:“太太,怎还不安寝?”
牛夫人沉默许久方才道:“擦黑请太医来看了,说是玚儿虽还未醒,但脉象已然大安,明日再请过一次脉,若还是无事便是好了。”
王子腾歪过身来,把手搭在牛夫人的肩上,摩挲着说:“那还不好?你又在忧心什么呢?”
牛夫人也翻了个身,吞吐着说:“不是忧心这个,我只疑虑,圣上是怎么个章法,怎又给老太爷老太太追赠?也不提玚儿的事?”
王子腾笑道:“原来是这个,你不早问我!你且听我细说,
老太爷老太太故去也有年头了,如今我是王家族长,给二老脸面就是给我脸面,就是给王氏全族恩典。好叫我们王家同沐恩德。
再者,玚儿毕竟年少,寸功未立,也无所成就——”
说着抬眼看牛夫人瞪他,忙安抚道:“太太别恼,如今是这么个理儿,再等几年下去,看玚儿不比我这个做爹的强?”
又接上面的话:“这个年纪无出脱之处,白得昭告百官之幸,不免为人所嫉,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待玚儿长成了,说不得就有起子小人背地里对玚儿不利,眼下这样,明日我再召集族老,对外头只说感念圣恩,故给玚儿更名——这是圣上体贴我们做父母的一片慈心。”
说完,按下牛夫人,哄道:“太太快睡罢,连日来劳累,今日竟是歇个好觉,否则如何受的住?”
牛夫人闻言安下心来,不大会子就睡了。
王子腾却再也睡不着了,他暗自叹道:“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圣上朝政益稳,京城里世家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首当其冲的便是四王八公和亲近姻亲们,
如今我上算是简在帝心,一时不惧这个,此时圣上如此行事,难免有拿着王家安慰众世家之意,可也难免令王家成了靶子,相较之下,玚儿的竟是小事,但也不知圣上是否还介怀,又与玚儿有何影响……”
第二日清晨
外头微微地下了几点雨,倒显得天没有那么闷热,王子腾和牛夫人一清早就起身,匆匆吃了些许早饭,便叫人拿了名帖请太医来。
王子腾说道:“太太,你去看看玚儿,看太医诊治到底如何,我便召集族老,将昨日恩典讲明,自此玚儿便正式更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