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风姿卓越,见之让晴初有自惭形秽之感,想来世间难有不紧张之人,”晴初借宁王的话先恭维一番,正巧也顺了大太太的话头。继而她又话锋一转,道:“方才愣住,正是恰巧见到宁王腰间所戴的这块玉佩,竟是从未见过的精美绝伦,世间罕有,便看晃了神,一时竟失了礼,还望宁王海涵。”
“孟晟的嫡妹倒是学得快,竟用上了本王才言过的自惭形秽,竟是让本王想怪也怪不起来,”宁王笑了几声,将玉佩拿了起来,道,“姑娘的眼力不错,这块玉是先皇赐给太妃之物,太妃又转赠送于本王,世间罕有,确实非虚。”
宁王并无怪罪之意,薛家众人都松了口气。唯有晴初心中忐忑,既是先皇所赐之物,那么若有与之相似的,定也是在皇家之中。或者,宁王就是救她之人。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孟家长公子孟晟来拜见。
宁王笑道:“本王早早邀约阿晟花朝赏灯,巧得很,今日集聚一堂。”
晴初的心情很复杂,她也对这位记名的嫡亲哥哥很好奇,却又怕他瞧出自己的不对劲来。
此时,孟晟已缓步上到二楼,近前一一拜见。他穿着青色衣袍,一根竹簪束发,五官秀雅,目光澄澈而安静,如一湾清泉。
晴初暗暗佩服娘亲薛菱玉有预见性,这样的少年施恩作记名儿子一点也不亏,简直赚大发了,还能得宁王赏识,才学定也是极出众的。
晴初要给孟晟行礼,他却扶了扶,“妹妹身子不好,不用拘礼了。”随即又是一笑,“明逸之前说妹妹看着未长高,我瞧着明明长高了才是。”
大少爷薛明逸笑道:“晴初妹妹也反驳过,说是因为我与她都长高了,所以我才瞧着似没长高,想来阿晟未长高,所以看着晴初就长高了罢。”
大老爷薛弘刚想指责薛明逸出言不逊。
宁王忽而爽朗一笑,“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希望下回我见到晴初妹妹之时,她未长高才是。”
一时间,三人都笑了起来,看来关系匪浅。
之后,众人又闲话了一阵。
几位公子哥想是因有薛家女眷在场,有了拘束,不能畅所欲言。宁王提议,同大少爷、二少爷、孟晟一同去游街赏灯。
能与宁王交好,薛大爷自是求之不得,皆应允了。
孟晟的目光时不时就会瞟向晴初,被细心的宁王发现,于是,他像孙老夫人提了个不情之请,“晴初稚幼,又大病初愈,就该散散病气,不如与我们同去赏灯,由阿晟晚些送回薛府便是。”
大太太皱了眉,若是跟去的是二姑娘,她当是欢喜。先不论宁王,那孟晟虽只是记名嫡子,但他爹孟绍又娶了一夫人和一姨娘,之后也只多了两女儿,所以孟绍这一房统共就孟晟这一个儿子,又才学过人,嫡庶根本不重要了。更何况,说不定宁王还邀请了不少名门公子。便宜不能让薛菱玉的女儿占了,若是能把二姑娘捎上就好。大太太瞟了眼不远的门帘,若此时把二姑娘请出来拜见,三姑娘必定也是要一起的,如此显得有些突兀,可能不太妥当,有失大姑娘的体面。
干脆大家都别去,以晴初身子不适拒了便是,大太太如此便想通,刚准备出言回绝。孙老夫人先一步道:“他们姐弟久也不见,适该多聊聊,别生疏了,让阿晟也说说孟家这一年来的趣事给初丫头听,以免她思家之苦。别逗留太晚,早些把初丫头送回薛府。”
孟晟闻言,激动道:“外祖母放心,我会亲自送妹妹回来的。”继而又感激地忘了宁王一眼,宁王只回之浅笑。
晴初暗道,宁王真是厉害之人,不计身份结交朋友,又善察言观色,一言一语,就能笼络人心,难道就真的没有问鼎那天下宝座的心思?还是如世人所说,他不过是个远离朝政的富贵闲人?
仿若察觉到晴初的目光,宁王募得侧眸一望。晴初来不及躲避,与宁王视线相撞。晴初赶紧低下头去,宁王却稍稍眯起了眼。
因为宁王从晴初的眸子里读出了不符合她年龄的清明和质疑。
多么像一个人阿。那个人也曾经如此望着他,仿佛一眼就看到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