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躺在书房的榻上辗转反侧,每动一下便会牵动后背上的伤,虽说只是些皮外伤,可不知为啥却这般疼痛。
他起身从药箱里拿出伤药敷上,背上的疼痛虽然减轻了不少,可心里总感觉失去了什么。
重新躺回床榻,杨坚又想起那日在大中兴寺偶遇的情景,不知赴谁的约竟令她如此开心,莫非她早有意中人了?
杨坚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
一夜未眠,杨坚只觉得头晕眼花,次日起来看东西竟有了重影。
“来人……”他慢吞吞起身坐在榻沿,叫了半晌也不见有人回应。
杨坚气恼急了,正要发火摔东西,忽然想起昨晚大婚府上一团喜气,自己悄悄来到书房,怕是没被人瞧见。
况且,杨坚自幼长在佛寺,衣食起居大都自己亲自动手。自打回到府里,在母亲的百般诉求下,身边也只留了个执栉婢女。
他起身穿上衣物,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得找来小婢为他梳头。
推开门的刹那,杨坚呆住了,只见门前立着一美人:她秀发如云,眉若春山,一双美目流露出千种风情,身着杏红色罗裙,腰若细柳不及一握,肌肤赛雪欺霜,恍若仙子被谪尘寰。
伽罗听见门开的声音,连忙转身朝他施礼。
杨坚不由看痴了,竟忘了身在何处。
“郎君若不嫌弃,就让妾为郎君束发吧!”
杨坚这才想起自己凌乱的头发,忍不住老脸一红。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屋内只摆着一张矫榻,一张方桌,两张胡凳,书架上歪歪斜斜放着几本经史典籍,还有散落在地的少许。
伽罗拾起地上的《楞伽经》,深思了片刻把它摆在案几上,却发现案上其他典籍早已布满灰尘。
婢女阿舍一手捧簪,一手持梳,恭恭敬敬站在她身旁。
伽罗小心翼翼接过梳子,仔细打量他的头发,考虑该如何下手。
好在未出阁前,她曾帮弟弟梳过头发,多少也学会了点,再加上她天生心灵手巧,左梳右梳果然为他束好了头发。
杨坚望着镜中的自己,发型虽不甚精致却也干净爽利。
出身大户人家,竟有这等技艺实属难得,杨坚目露赞许之意。
但转念细想,要练出这等手艺,没个三五遍是不够的。
一想到她曾经给别人梳过头发,杨坚内心涌起的喜悦顷刻化为乌有,只听他冷笑说:“夫人手艺倒是娴熟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