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
“是——是。”
元嬷嬷她们走了,没人再添炭,也没人去拨灰。暖阁里很快就冷了下来。
赵宜安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喉咙便涩涩地疼起来。她朝着四周望了望,扶着一边的桌子慢慢站起来,打算去纱帘里面。
炭盆边还放着莲平用过的银著,赵宜安握在手心,往盆里戳了戳,又拨了几下。
溅出了几颗火星。
“姑娘?”
有人喊了一声。
赵宜安闷头搅着炭盆里的灰,并无回应。
来人轻轻行至跟前,与身边的宫女对视一眼,上去拍了拍赵宜安的肩,问道:“是姑娘么?”
延月心里忐忑,来前金公公只叮嘱了几句,叫她们不准再称玉禧殿的人为公主,也不许提起以前的事。
她和尽雪都糊里糊涂,忽然就被赶来了这里。
但宫里风言风语,说湖阳公主并不是先帝亲生。延月又有些理解为何会有这样的吩咐。
眼见赵宜安回过头来,延月忙跪下:“让奴婢来罢。”
接过赵宜安手里的银著,延月仔细翻了翻炭火,又起身扶着赵宜安:“姑娘先躺着,一会儿就暖和了。”
方才她这样叫了,赵宜安似乎并未生气,延月便大了胆子,继续喊下去了。
再看赵宜安,不言不语,由着延月扶她躺下。
竟颇为顺利。
延月松了口气,起身对赵宜安道:“该叫午膳了,奴婢去瞧瞧。”
赵宜安翻身向里,没有回她。
走出暖阁,一直没开过口的尽雪才拉住延月的袖子:“你还真把她当公主了?”
延月皱眉:“小声些,还未走远呢。”
尽雪讥道:“来之前我便趁机打听过,人说这湖阳公主撞到了头,却没太医肯来。落难凤凰不如鸡,况且她原本也不是凤凰。现在原形毕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赶出去呢。我劝你,别巴巴儿地往上凑,到时候连累了你我,可不是玩的。”
延月扯出自己的袖子,一面抚平,一面好言劝她:“好歹她还住在这里,况且叫我们来,就是照顾她的。你别这么没遮没拦,仔细叫人听见。”
尽雪却不领情:“我瞧她那样子,多半是撞傻了,若没有撞傻,也该吓傻了。你方才叫她姑娘,让她躺着,她都不敢回嘴呢。”
延月快步走开:“别说了,积点德罢。”
尽雪赶上来:“我积的德还不够多?结果却分到这么个地方来。以前也就算了,现在人人皆避着这湖阳,我们倒被逼着贴上来,真叫人没意思。”
延月道:“既来之,则安之。你好生待着,以后自然有你的福报。”
尽雪忽然一笑:“以后的福报谁说得清?随手可得的才叫我惦记呢。”
她话里有话,延月停下脚步,疑惑道:“你要做什么?可别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