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你一个没有功名在身的普通人,让你去做幕僚锻炼,是因为咱们家的关系!不是你沈柏真有多大的名声!你带老婆去,算什么?给人看笑话吗?!自己脚跟都没站稳,平白的给人把柄吗?!
老爷子气得不想吃饭。
老太太劝他,又被他说“慈母多败儿”,俩人就争论起来,到底谁是“败儿”的罪魁祸首。
晚饭后,老太太叫住贺兰,问她:“真哥儿去安庆的事情,你可知道?”
贺兰点头,回答:“儿媳知道。”
老太太看她恭顺的模样,心里不由得叹气,嘴上道:“那你可知,他想带着你?”
贺兰半垂着头,“儿媳……”
这就是知道了。
老太太又问:“你有什么看法么?”
贺兰:“但凭公公、婆婆做主。”
这样的回答,符合一个听话的儿媳妇的标准,但并不符合老太太的答案。
她微微皱着眉:“你想去?”
贺兰道:“儿媳不敢。”
这就是成长,半年的时间,贺兰从一个小家子气的村妇,变成了一个略懂诗书,身上带着墨香的闺中女子,从一个问什么说什么的老实人,变成了一个不会被人一眼看穿的少奶奶。
这样的成果,是老太太,大娘子,和唐回共同铸造的。
然而现在,老太太并没有成就感。
她叹了一口气道:“阿真想让你去,你心里也想跟着去,你们小夫妻感情好,我们也不好做拆散鸳鸯的恶人。不过,兰娘,男子汉大丈夫,成家立业,既然已经成家,那么,他就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
“男人在外面打拼,女人就应该让男人毫无后顾之忧。安庆虽说有叔叔照料,但是,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脚跟□□之际,并不适合……兰娘,我想你懂得,是吗?
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让贺兰沉默了。她低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
终于,低眉顺眼的对着老太太说了一句:“儿媳明白了。”
于是,这趟安庆之行,定下唐回一个人去。
四月他带着父亲给信件,独自离开家去了安庆。平均每隔三日,便有一封信寄来,大部分寄给贺兰,叙说对她的思念之情。
老爷子在心里为自己儿子的儿女情长,又记了一笔。
此是一桩,第二桩事,与大房有些关系。
唐回自从离家,贺兰的日子,很显然的变得难熬起来。每天吃饭还一样的吃,景致还是一样的精致,身边的人还是一样的人,但好似一切又不一样了——因为,那个人不在。
贺兰总是怏怏的,大娘子便说,让她把小舅子贺泽接过来小住一段时间,一来许久不见,二来正好陪陪贺兰。
贺兰欣然答应。
贺泽也非常高兴,穿的格外的漂亮,来到了沈家。
他虽然是穷人家的孩子,但贺四娘对孩子的教养非常的严格,所以,并不因为沈家的门第而显现出卑微和谄媚来,这点,姐弟俩如出一辙。
贺泽来的头一天,老太太专门吩咐,大房二房的人都过来,一起吃个饭,见见小客人。老爷子这天从县衙回来的早,见到贺泽,也颇喜欢,饭前便考校一番,贺泽背书,不说过目成诵,读个两三遍即可成诵,提问其他问题,也是对答如流,老爷子越看越高兴,忍不住夸了几句前途无量。
“呵呵!”一道颇不以为然的蔑笑传来,伴随着笑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
老爷子目光如炬,一下子留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