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子里第一瞬间,产生的是这个想法,但是下一瞬就变了,撇着嘴不屑道:“谁吃饱了没事儿,打你的小报告?切”
“谢谢你,阿珍。”她说,“谢谢你的关心。”
阿珍舌头好像触了电似的,“谁、谁关心你了?谢、谢什么谢有病吧!”
咸阳笑着道:“是,你不稀罕,是我自己想要谢你。”
姐弟两个,有着一双如出一辙的同样遗传自赵女士的眼睛,大大的杏核眼,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亮光,让人忍不住心软。
咸阳的目光里,有太多阿珍看不懂的东西,带着水汽,酝酿在她的眼睛里,却储存在时光中,在年华里,酿出美酒。
许多年以后,沉淀了的成熟了的阿珍再回味她那时的神情,终于明白,那是愧疚,年长的姐姐,对于弟弟的照顾不周的惭愧。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愧疚,毕竟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但当他有了孩子的时候,似乎明白了,对于重要的人,没做好的哪一点,都会让我们觉得良心难安。
这一天,赵女士又约咸阳一起逛街,但再没有出现变现相亲的事情。她们在干净明亮的咖啡厅坐了很久,终于,赵女士说:“小张,有没有联系你?”
咸阳道:“没有。”
赵女士不信:“怎么会?!”
咸阳笑了笑,淡淡道:“我没加他。”
赵女士:“你!……”
“我们不是一类人。”咸阳看着赵女士美丽的杏核眼闪过愤怒的光,神情依然淡然,“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现在这个社会,文凭,学历,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钱,我承认,但是,那对我来说,那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努力工作,钱总会有的。花自己的钱,总比花别人的钱要心安理得的多,您说,是不是?”
赵女士看着咸阳,神色难辨。
“从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妈妈,我在想,婚姻对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归宿,是依靠,还是坟墓?亦或者是无尽的付出,把所有的青春耗尽,供养着另一个男人?还是繁衍出一个后代,让自己老有所依?”
咸阳自嘲的笑着:“我十八岁的时候,就想,如果婚姻一定要走入那样的境地,那我还不如一个人,因为我不是一个为别人牺牲自己的人,我没有任何的奉献精神,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不愿意结婚,更无法想象自己进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婚姻生活,那一定是一场灾难。”
赵女士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咸阳摆手打断了:“这是我基于自己的性格和心理,做出的最中肯的判断,妈妈,我讨厌婚姻!”
最后一句话,好像带着刀锋,破空而出!
赵女士有一瞬间被镇住了。许久,她张了张口,看着咸阳,“为什么?”
为什么,这三个字问出,不复之前的愤怒和盛气凌人,反而带着伤口,无力的悲哀。
咸阳看着她的眼睛,缓缓地说:“我以为,你应该能猜得到。”
赵女士的脸刷的变得惨白。
咸阳丢下这句话,付了账消失在人群中。
第二天,她离开了家。
再说唐回,自从咸阳在阿珍面前拆穿了他的身份之后,那家伙就再没有好脸色了,不再殷勤的邀请大佬一起玩游戏,也不再夸奖大佬干的漂亮,大佬666,更不会隔三擦五的说自己姐姐的事情。
他完全是另一幅神情,不待见的,趾高气扬的,故意在唐回面前说些冲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