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八哥飞回来。用翅膀擦去鸟脸上不存在的冷汗,说。“哎呀呀,刚才吓坏我了。那个鬼啊,噫——可吓人了。”
“也难为你逃跑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富江说,“考神,我想你是会飞的鸟吧。”
“……其实我不是鸟,”八哥讨好的蹭着富江,眨着黑黑的小眼睛。说,“我是一只乌鸦,乌鸦不算鸟,算灾星。我要是……我,不能拒绝的吧?”
富江点头。
双一则趁其不备一把抓住八哥,猛地向前丢去。哈哈笑道,“放心啦,放心啦,你死不了的。万一死的话,嗯,我保证不烤你,我清蒸啦。”
八哥啐了口唾沫,扑腾着翅膀,大喊大叫道。“杀千刀的混球,你给主人出什么主意。闭上你的乌鸦嘴,小心眼珠子被鸟啄了——”
“考神,快去,”富江说,“我不介意晚上加餐。”
八哥呜咽一声,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它绕着富江头顶可怜兮兮的盘旋几圈,嘀咕着,“行行好啊,我就是一只鸟啊。干嘛给我那么重要的任务,我就是一只鸟啊啊啊。”
富江摸了下头顶,“别想在我头上拉屎,没收作案工具这件事你不是没见过。考神,去吧,正如你说的那样,我想女鬼是不会害一只鸟的。”
八哥瞬间焉了,慢腾腾的飞到窗边。在窗口停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才飞进去。不到一秒,迅速飞出来,叫道。“看到没,看到没,我没死,啊哈哈哈哈,我没死。”
“看到什么了?”富江问。
“……我再看看。”
八哥抱着脑袋无声呐喊一阵,再一次飞进去,这次在里面呆的时间够长。
一分钟后,八哥跳出来。
“什么都没有,”八哥似乎觉得这句话很有歧义,急忙加上一句。“不,我是说房里没有女鬼了,果冻牛奶冰淇淋都还在。”
“确定?”
“我……我再看一下吧——”
“不用了,”富江打断八哥的话,暗想:照八哥这样的态度这样的速度跑进屋都没有被杀,说明女鬼不是人畜无害就是根本不在。
她在屋外又等了一小时,直到傍晚将至,镰月升起。飞虫增多,在晚霞中抱成团飞行着。爸妈的下班时间要到了,再不进去,被他们看到又要生起很多麻烦事。
富江打开门,双一从旁边冒出来。他说,“嘿,富江呐。你要知道,我双一大人的诅咒才是这世上最厉害的。”
富江不置可否的挑眉,瞥了双一一眼。
他一直诅咒啊诅咒啊说个不停,却不见他真的对她下过什么诅咒。也没听说得罪他的人惨遭横祸死去,不过是口头禅罢了。也是,如果他真的能诅咒人……
“是的,辻井同学,”富江指了指双一右手。“能麻烦你松开我头发吗?”
双一愣神,茫然的眨着眼,似乎她说的是别人。他顺着富江指的方向往下望,连忙丢开手里的头发,在衬衫上蹭着。“噫——脏死人了。你几天没洗头了,太脏了。”
富江头一次被双一的话噎到,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吐出一口浊气,不发一言走进屋。径直上到二楼卧室,翻出电视机下面的盒子,找出录制好的新闻联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