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最终叹息了一声,“厂公府上有的是太监,却没有一个太医,跟着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时候不早了,办完了我刚刚吩咐你的事,便也早些睡下吧,明日少不了又要赶路。”
零一点点头,退了下去。
夜深人静,可这一夜终究太难眠,方灼躺在榻上并没有睡着,只要闭上眼眼前便全是言妩的笑脸。
他一遍又一遍的安抚自己对自己说不可着急,慢慢来,万万不可因一时冲动乱了计划,却仍旧在天亮前起了身穿上好了衣裳踏出寝殿。
推开门,在门口值夜的两个小太监仍旧精神得很,见方灼整齐的一身便知他仍要进宫,其中一个小太监弓着腰道:“大人,奴才这便去叫醒零一大人。”
方灼摆了摆手,“不必了,我一人去便可。”
那小太监很是为难,只因他想起了从前的事。
东厂厂公的命还是值钱的,在方灼刚刚得了厂公府,任新一任东厂厂公时,因风头正盛,根基并未如此稳固,便有仇家前来暗杀,那时的厂公府还未如此警惕,暗杀的人差一点便得了手,关键时刻还是零一替方灼挡了一刀。
方灼压根不是善茬,将那人逮捕后查清了他的幕后主使,方灼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将那幕后主使从朝野铲除,更是祸及那人的家人,便是连那人的二十七房小妾也没能逃过。
自那以后,朝野之中再无人敢随意起动他的心思了。
可不敢到底只是因为没有把握,眼下方灼一人进宫,小太监们也是会担心的,但方灼的话又不好违背,那小太监便也只能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大人,奴才总归也学过两下子,既然大人不希望零一大人随您同行,那您看看,带上奴才如何?”
守门的小太监方灼一向不觉得陌生,因为事急,方灼也来不及多想,只上下打量了瞧着他倒也精壮,便点了点头,“快些随我去一趟江王府。”
方灼似乎很急,脚步很快,那小太监忙跟上,脑子里却不大反应得过来。
不是要进宫见公主吗?怎么要去江王府了……
方灼自诩这辈子从未做过后悔事,但在到达江王府瞧见了因醉酒而昏睡不醒的江砚堂时,他便无比后悔晚上时故意将江砚堂灌醉。
江王府的下人们是不敢拦方灼的,也正是因此,当方灼已经进入江砚堂的寝殿时,一个下人也只是弓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道:“厂公大人,您看,世子还未醒来,您瞧瞧您是不是要晚些再来……”
那下人的话刚落,方灼带来的人便不知从哪舀了一铜盆的凉水跑了进来,递到方灼手里。
方灼根本未搭理那江王府的下人,却已经将他吓坏了,躲在一旁再不敢出声。
方灼想也不想,直接一盆凉水向江砚堂泼了过去。
江砚堂的上半身和整个榻全部被泼湿了,人也终于醒了过来,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砚堂的眼中有着明显的惊惧与错愕,但到底少年老成,那情绪又仅仅被隐藏在眼底,并未荡漾开来。
完全清醒过来后,江砚堂看着方灼,皱起眉头来,“方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