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操作吉尔伽美什就有点看不明白了:“我以为你会气得把这个摔碎。”
“我为什么要摔?我要摔也该摔你这个臭家伙!”
伊南娜用勺子指着他:“回我的话,乌鲁克的王!”
乌鲁克的王眼皮跳了一下,又看到伊南娜又挖了一勺甜酱。
“啊,人间的男人真是祸害。”伊南娜嘟囔着:“我原本打算慢慢吃的,结果却被气得不得不提前打开平复情绪。真是祸害。”
不那是你自己想吃——
像是察觉了吉尔伽美什的吐槽,伊南娜的目光像小刀一样嗖地甩了过去。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听我说的话。”
金发男人靠在雕像旁边:“我要说的是,伊南娜,我并不是说你作为乌鲁克的主神有失职的地方,也不是说她作为主神更称职表现更出色,只是……”
他看着她。
“伊南娜,你有过‘我并非主神’的一瞬间吗?”
“诶?”伊南娜被问得出乎意料:“可我就是乌鲁克的主神。”
“你是主神,伊南娜,无人可以否认。”
他赤色的眼睛眨了眨,想到了那个晚上。
那阵风,那道身影。
“你也喜欢乌鲁克,喜欢乌鲁克的土地和人。”他说:“你是主神。”
主神高高在上,俯视着凡尘中每个或庸碌或不凡的生命,手中掌握着春夏秋冬和生老病死,手中编织着命运的长线。
人民恐惧着主神、人民敬畏着主神。
人民依赖着主神。
即便是吉尔伽美什本人,即便是他身为一个城邦最勇敢的勇士,有神的血统多于人的血统,有女神的母亲和已经升入神殿的父亲——他已经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人和神之间那道深不可测的鸿沟。
他不是神,必须跪拜在神的威严之下。
若是有反抗之心,那么就会被惩罚。
这真的……
不公平。
“她也是。”
伊南娜有些不明白吉尔伽美什的意思。
这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平淡淡地,发生在这片广袤大地的每一寸上。
这是规则,也是规律,存在于很久很久之前。
可是当吉尔伽美什再次说出口之后,好像就有了些别的意思。
“她也是。”
金发男人重复了这句话:“她也不是。”
“诶?”
伊南娜歪着头:“虽然她可能不是什么正路的神,但是现如今她是基什主神——这已经没有什么可质疑的了,哪怕扎巴巴现在回来也未必能够就那么理直气壮地夺回基什。”
她虽然来得不够久,也没有在神界占有一席之地,甚至现在神界很多人未必听说过她的神名,不过这并不重要。
因为信仰本身就有力量。
信仰也可以造就一个堂堂正正的新神。
只要基什的人们还念诵着她的神名求得庇佑,只要其他人还记得这个神祗为基什做过的一切,只要他们也享受到过她的恩惠。
她就有下一个欢迎她的城邦。
“她是不是基什的主神其实并不重要,伊南娜。”
吉尔伽美什明白伊南娜的困惑,因此更难以向她解释自己的想法。
而神和人之间本来就不应该互相沟通想法的。
人类原本是神明的奴隶,而主人又何须听懂蝼蚁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