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婳察觉,转身要逃,未后退几步,就被他揪住腰间曳地蹀躞带,重新拽回身前。
她看着落在他手中的衣带,挺胸后靠,稍稍远离他几分,然后眨眼,轻拽了下衣带的另一头:
“书信你已经拿回去了,先松开我好不好?”
她一脸无辜看他,早没了方才气势,仿佛刚才飞扬跋扈、一派得意出声威胁的是别人。
隋烨却不吃这一套,也手紧了两分,就势朝前轻巧一拽,带着她一个不注意,踉跄几步,雪肤红唇、弱柳扶风便置于眼前。
隋烨看着面前人粉唇微张,一双星眸因水汽蒸腾,也染上一抹迷蒙色彩,就这么望进他眼里,宛如清纯少女般引人碰触。
如此想着,他抬手抚上他如羊脂玉一般的脸颊,顺着往上,直到触碰上她稍稍上扬的眼角。
然后才恍然想起,她本就是明媚少女。
若无先帝早丧、诸侯王拥兵自重、各怀鬼胎,裹挟进权力的无情争斗,也合该骄纵肆意,尽情享受她无忧虑的豆蔻芳华。
那个冰凉的帝座,以及其后的无上威势,于有能力守住的人,是生杀予夺,于无力抗争者,是无间囹圄,迫人不断臣服、不断妥协,失掉所有的懵懂本真。
想着,他手一转,扶上她的下巴,将她小脸抬高几分,便她抬头与他对视,此刻她方觉害怕,挣扎两下,彻底没了刚才得意嚣张的样子。
他心中一凛,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漫溢开来,似怜惜、似触动,又像是对着柔弱催生出的无端想要毁灭。
他忽然想起,那些久远到他快要记不清楚的绥宫旧日,他又何尝不是,只能于夜深人静、苍茫岁月间偷来一星短暂的欢愉时光。
待到天亮夜散,寒星已昨,面前的,又是一个残酷盛世。
而她就是那时,以不容抗拒地姿势,闯进他了无生机的人生荒野,像是一抹明亮的星辰,又似骄纵的花朵,让人莫名生出异样情绪。
在隋婳茫然的眼神中,隋烨勾勾唇一笑,“几时胆子这么大了?”
然后,他连自己都不察觉的眉目挂上一丝宠溺,叹道,“我都要以为从前岁宫里飞扬跋扈,文可抄诗百篇、武可跪立一夜的三公主又回来了呢。”
没说完,面前方才还眼神迷茫的小女人眼睛骤然瞪大,然后在他低笑声中,不满开口,“我被罚抄诗、跪立,不都是你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