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婳咬咬嘴唇,本打定主意再不与他说话,目光也不看他,却被他手指一伸勾过小脸,四目相对间,他忽然看到他高高系起的领口边,一道深深的伤痕蜿蜒出来,狰狞这泛着红,连痂都还没有结,显然是新伤,不觉惊讶出声。
“你这里…”她记得那天船上,他还没有此伤口。
隋烨看着她一副惊讶的样子,顺着她视线看去,手指拉高了些衣领,状似随意开口,“审讯了个犯人不小心。”
然后冲她扯扯嘴角,“离颈动脉还差两分,无碍,你不用…”
“担心。”
隋婳顾不上他说到最后,自己先顿了一下,再开口带了些自嘲意味,只一心与他疏远,板起脸来扭头过去,声音闷闷地:
“我不会担心,你死了也跟我没有关系的,而且…”你死了,我才会更加安心。
到底最后一句没有说出口,若他不再如此欺辱她,她心里是不想与他这般针锋相对,毕竟撕破脸皮自己没有好处。
想着这些隋婳只出口一句就止住了,然后却听他接着她的话,“而且,我死了于你兄弟帝位更有益处是不是。”
他眼神深深看过来,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最后只看到她躲闪的眼神,然后喑哑开口:
“你有没有想过,北境诸王虎视眈眈,若没有我按兵不动、隋安醉心风月无意相争,帝都怕早已无今日安稳。”
隋婳看上他的眼睛,下意识就想开口反驳,古来帝王最忌惮不是谋反之心,而是谋反之力。
论起北境诸侯,陈王年老病重、兄弟内讧不停,内部早分崩离析,蒋王叔虽然心思多善伪装,却终究不成大事,只能依附,不谈南国,就是隋烨当下举兵吞并另外两地,她也是信当前的临邺有这个势力能力的。
所以,她不得不怕。
甚至,她彻夜难安,一睡过去就是夜夜梦魇,梦中那个掐住她脖颈的背影转过来对上窗外的她,赫然是他那张冷硬的脸。
一如,眼前。
隋婳看着十二月的寒意爬上他的眉梢眼角,将扑面的风都染上一点凉意,动动唇角终究没说出什么,低下头看着自己鞋尖,糯糯开口: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想,你不要再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