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颖儿立刻变了脸,眸色凉到了极致:“平叔!那个把我家差点搬空的平叔!”
她还记得当时父母躺在医院的时候,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她回到那个家,正看见这个平叔抱走她父亲收藏的一堆珍稀物品。她出手阻拦,还被扇了一巴掌,至今她都忘不了平叔说的那句话和那鄙夷的眼神。
“滚远点,野杂种!”
“二少这回惹的事大了,没人保得住,现在躺在医院没几天日子了!这些东西迟早要被查封,不如给我,也对得起我辛苦照顾你们十多年!”
才几年不见啊,当初那个打着她父亲名号,穿名牌坐豪车的大管家;那个趾高气昂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的人;那个欺负她和弟弟年幼、满口脏话辱骂他们的混账,如今满身灰尘的蜷缩在墙角,就像一只受惊的动物。
韩颖儿突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手臂环抱,乖顺的在羿天铭旁边坐了下来,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啥。
王立行瞧她样子有些难受,不忍心开口,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没想到羿天铭先开口:“说吧,他做了什么?”
王立行炸了:“你没看见她心情不好……”
羿天铭:“没问你,闭嘴。”
“我……”王立行默念了几句他是金主,他是大金主,总算才压住了脾气,只哼了声,站在一边垂眼瞅着韩颖儿。
韩颖儿仰头深吸了口气,声音却很快恢复了平日的腔调:“他背叛我爸妈的信任,落井下石,是个混账。”
羿天铭呵呵了一声,冷笑:“他鼻低面阔,颧高齿突,嘴歪三白眼,典型的背主求荣面相。”
韩颖儿听多了他的嘲讽,这次难得比较认同:“是啊,这样说起来,我从小就觉得他丑呢,但我爸偏说他好。”
王立行建议:“要不要报警?”
韩颖儿:“报过了,没用。东西几乎都是他经手弄回来的,证明所有权的文件早被他毁了。”
毕竟他是当初一手操持家里各项事件的管家啊。
王立行握了握拳头,跃跃欲试:“然后呢?”
再打他一顿吗?看他如今这个窘迫的模样,估计拿走的东西要回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韩颖儿也迷茫起来。
地上的平叔小心翼翼地瞧着韩颖儿的脸色,女孩眼底的情绪单纯又明显,见她脸色怒气逐渐消失,他这才颤巍巍地扶着墙壁站起来。
但他却没有跟韩颖儿再有任何的交流,而是抱着怀里的东西,凑到张铁嘴面前:“你看这东西能押多少?”
事实上平叔不是第一次上门,张铁嘴也不是第一次接他的货了。
不过如今情况不同了。
张铁嘴再傻,也不会收一个才被当做小偷打的人的东西,那不是明着收赃物吗?
他一脸嫌弃地拨开那个布条,随便扫了一眼:“一块废铁,谁给你抵押?走走走!”
平叔不死心地抱住张铁嘴的胳膊:“你再看看,好好看看,这东西一定价值连城,它不可能是块废铁。”
韩颖儿眼角余光瞥到那布包里的东西,脸色一变,冲上前打开:“这东西你也偷!给我!”
张铁嘴闻言暗自庆幸,幸好没收,这失主正逮着人,让他们去找警察调解算了,他才不蹚这浑水。
哪怕被韩颖儿打了一顿,甚至不敢跟韩颖儿视线对上,平叔也执着地抱着怀里的东西,不松手。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这东西是从韩颖儿父亲的收藏室最深处拿出来的。
能被近五道暗锁保护的东西,比起之前他卖掉的那些,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韩颖儿认出他又怎样,他才不还,她凭什么说是她家的,他还可以说是自家祖传的,被韩颖儿的父亲夺了去呢!
“你这边不收,我去别家了。”平叔不跟韩颖儿拉扯,直接抱起东西走人。
王立行两步迈上前,拦在平叔面前:“往哪里走,拿了别人的东西,还想直接跑?”
“让开。”平叔的身体突然微微发抖。
王立行:“不让,你把布条打开,我马上拍照留证,是不是你的,我们请人来调查。”
“喊你给我让开!”平叔突然暴起,沙哑着嗓子嘶吼道。
王立行被吓了一跳,只觉得一双布满青筋的手抓住了他的衣领,把他往后一甩,他就不受控制地往后飘去,重重地撞在了身后的博古架上,撞掉了一地的零散物件,满屋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