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的光向着西方撤退，将一片天空让给了夜色。晚风吹拂着杨柳，带起一阵沙沙声。

夜幕笼罩之下，一个黑影刷地钻到草丛里，不远处，护院队正打着灯笼从那边过来。戚姝捂住口鼻，小心地掩藏着身形，等确定护院都走了，才小跑着往偏院去。

暖黄色的灯光将屋中人的剪影投在纸窗上，昭示着里面人的辛苦。

戚姝弓着身子坐在墙角，等到里面的人打了几次哈欠，才小心地半跪着身子，捂住嘴。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嘶哑的声音自戚姝口中传出，像是自远处传来。同时还伴随着三声木棒敲击的声音。

楼夫人正打着瞌睡，被这一声惊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喃喃道：“已经三更天了？今日却是没绣出多少来。”

她皱起眉，心里有些踌躇。是再熬会儿夜，还是先去休息，明日赶工呢？

戚姝在屋外比她更焦急，这打更声是她用口技装出来的，若是楼夫人拖着不睡，等到真正打更的来了，这时间就暴露了。现在才刚入二更啊。

戚姝在窗外焦急万分，总算见到楼夫人站起身，将绣品收起来。

“算了，明日靖之还要过来，睡得太晚会被看出来。明日再做吧。”

戚姝松了口气，又等了会儿，确定楼夫人睡着了，才踩着窗子翻到室内。

到了屋子里，戚姝第一件事便是将屋里燃着的熏香掐灭。等到晚风将香味儿都带走了，才收起捂在口鼻上的帕子。

迷魂香之类让人昏迷的东西，戚姝弄不到，但是安魂香还是简单的。她先前和连珠说了失眠的事，下午就弄来了安魂香给她助眠。

戚姝倒是没用，都悄悄给到楼夫人的熏香炉里了。故而，楼夫人才会那么早就困了，配合口技就觉得是三更天。

戚姝将她的绣品放在楼夫人原本放东西的地方，而拿走了楼夫人的绣品。为了以防万一，戚姝特意将她的绣品又展开来看了看，确定极其相似，没有什么问题才将东西带走。

打更人唱着词从街上走过，护院又一次绕过花丛。戚府中的人却已都进入安眠之中。

清晨，连珠轻轻推开门，见戚姝抱着被子睡得正香。她掩唇无声地笑了一下，退出去。

“行了，都回去吧。小姐睡正香呢，昨日的安魂香有用，就让她再睡会儿吧。”

一众婢女推推搡搡地出去，倒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红药到了院子里，像是想起什么来，唤住连珠，“院子外面可还守着个傻小子呢。我看小姐对他很是重视，要不要叫进来？”

她一提，连珠也想起来了，一拍额头，笑道：“好妹妹，可亏有你，我还真给忘了。让人叫他进来，再让人站一早上，小姐该气我了。”

骆靖之被领着进来，没了戚姝在中间搭桥，一时之间，气氛还是十分尴尬。

连珠见他站着，周围的姐妹也都不说话，只能笑笑，“楼夫人在偏院，应该已经起了，你先去那边给你母亲请安，反正小姐还睡着，等到小姐醒了，你再过来吧。”

骆靖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忧虑母亲，向她道了谢，要往偏院去。走时，他想了想，还是坠上一句，“待小姐醒了，一定要记得叫我。”

“不会忘的。”

有了连珠保证，骆靖之才往偏院去。

“娘。”

楼夫人答应一声，手忙脚乱地像是在藏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