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不可啊。”里正不住的往上磕头,脸一红一白的,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这么丢人过,这都是拜他这个不孝子所赐。
可现在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里正只知道无论如何不能当众丢丑,虽然他也知道早已经颜面无存。
“大人,我等没受伤。”里正咬着牙根说出这句话,肋下被陈志义踹的那一脚还隐隐作痛,可此刻他也只能违心的说没受伤。
里正媳妇顿时不干了,嗷唠一嗓子喊出来,“干啥没受伤……”
“闭嘴。”里正暴吼着打断了媳妇的话,瞪着她的眼珠子充血,吓得里正媳妇一下子不敢吱声了。
黄春生也明白父亲的意思,闷着头在一旁不吱声。
“啪!”
孟大人重重一敲惊堂木,“那你等就是无事生非,咆哮公堂了?你当本官像你等一样无所事事?如此胆大狂徒,若不严办,还当本官无能。来人。”
两旁立即有衙役上前,“大人。”
“把这两名大胆刁民带下去,每人重则十下。”孟大人道,指着里正媳妇,“念及你一介妇孺,少五下,动刑。”
衙役称是,立即拉了里正一家子到下面动刑,片刻后就听到堂下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
孟大人又转向陈果儿一家,“本官知道你们委屈,现令黄家赔你们纹银五十两,当众道歉,你们可愿否?”
这简直就差没当面偏向陈果儿家了,陈志义愣愣的,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陈果儿和七郎赶紧躬身施礼,同时扯了一下陈志义的衣襟,“感谢青天大老爷,我等愿意。”
这等于是孟大人帮他们挽回了面子,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陈果儿家现在虽然不比从前,在锦阳镇上也算是家资富足,但也远没到让孟大人如此偏向的地步。
他是看在赵九的面子上,这一点孟庭生清楚,七郎也清楚,陈果儿更清楚……
黄春生一家把陈果儿家告到了大堂上,陈果儿反过来要他们验伤。
这合情合理。
外面围观的众人也纷纷点头,不知道人群中谁喊了一声,“当着大家伙的面验伤,要不的谁知道是真的假的。”
一个人喊,立即有人跟着喊,“对,叫大家伙都瞅瞅。”
黄春生一家子立即大惊失色,当众脱衣,以后他们还有脸见人吗?
余光瞥了眼人群里,看到李二狗也站在其中,黄春生咬牙切齿,刚才带头喊的人肯定是他。
“大人。”黄春生跪爬了半步,往上磕头,“大人不可,大庭广众之下,众目睽睽,岂非有辱斯文?”
李二狗在人群中立即大喊出声,“黄春生在府城被人扒光了挂在城门口上,那的人可比这多多了,还啥斯文,就是个败类。”
一石激起千层浪,府城距离锦阳镇数百里之遥,这个年代消息闭塞,几乎没有人知道黄春生在府城的事。
眼下听李二狗这么一说,纷纷打听是怎么回事。
李二狗丝毫不隐瞒,“慷慨”的将黄春生在府城干的事说了一遍,着重说他因为勾搭了有夫之妇,才被人挂在城门口示众。
反正谁也不知道真相是怎样的,黄春生勾搭有夫之妇是事实,被挂在城门口也是事实,干脆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
更有嚼头。
“当初他就是勾搭了有夫之妇,才提前得到了考题,考上秀才。”李二狗声音洪亮,十分“认真”的给众人解释,“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有夫之妇是县里师爷的闺女,他就仗着自己个是小白脸子……”
“这说起来人跟人呐,还就是不一样,像咱长这模样,就算是想吃软饭他也得有人给啊。”李二狗摇头晃脑,直甩手,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没个好爹就够倒霉了,还长的黢黑,同样是爹生娘养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李二狗说的绘声绘色,当中还加了不少他个人的“感想”,把整件事说的那叫一个传神,简直比茶馆说书的还热闹。
下面众人也都听的津津有味,反而对正在审的案子没兴趣了。
有人跟着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