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海川五十来岁,富富态态,皮肤很白皙,他扫了扫众常委的脸色,随即点头道:“那我就说两句吧。增补县委常委,本来我们这些人都没有权利,这是市委该操心的事,不过我们也有建议权。如果让我来建议的话,我认为昌黎镇镇党委书记胡洪波不错……”
他的话还没说完,肖靖堂就拍拍桌子,皱眉道:“卢部长的眼界看来是要稍微提高一些了,据我所知,这个胡洪波在昌黎镇任期内毫无作为,而且那栋昌黎镇政府大楼,想必大家心里不会没有印象吧?”
他心里对这个胡洪波印象实在太差,绝对是不会赞成提拔这个人的。
“肖县长。”卢海川阴阳怪气的道:“昌黎镇的镇政府大楼,我也是听说过,不过这都是有原因的嘛,胡书记也是为了以此来提高镇里的形象,拉拢大笔投资。”
肖靖堂反问道:“他拉了什么投资了?就我所知,倒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卢海川脸色一变:“肖县长,你是县长,说话是要负责任的,你有证据他搜刮了民脂民膏吗?”
“好了好了。”孟浩农敲敲桌子,目光似有似无的扫了肖靖堂一眼,不悦道:“没有证据事就不要乱说,影响很恶劣。我倒是比较认同卢部长的话,这个胡洪波可以作为一个人选。陆书记,你怎么看?”
新任县委副书记陆红梅,肖靖堂这段时间也接触过几次,只知道这个女人脾气很冷,性格很倔,她跟卢海川一样,都是孟浩农坚定不移的支持者。
这次陆红梅和卢海川的提拔,本来就是孟浩农的一次精心策划,他来南云县不久,苦无班底,借着上一次秦慕卿引起的大乱,掩耳不及迅雷之声的安插了这两个人进来,可谓本事通天。
可以肯定的是,孟浩农在市里甚至省里有大的后台撑腰。
听到孟浩农点名,陆红梅目光盯着自己桌面上的材料,面无表情的说道:“胡洪波这位同志,我做过一些了解,原则性好,党性强,不像某些同志说的那样搜刮民脂民膏,我同意孟书记和卢部长的举荐,这位同志不错。”
众人的目光都怪异的看向了陆红梅,她这句话完全是不指名的批评了,一时间大家心里都打起了小九九,甚至一些人想捕捉肖靖堂愤怒的目光,但是事实却让他们失望了,肖靖堂一直非常淡定,仿佛陆红梅说的根本不是他一样。
县人民医院的干部病房中,孟浩农脸色阴沉的看着病床上满脸愤怒的儿子,老婆耿绣花看着儿子的惨样,眼泪更是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一个劲的责骂孟浩农:“你说你当个破县委书记有个什么用啊,儿子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没事人一样,是不是要等我们娘两都死了,你才甘心啊!”
“你哑巴了啊,亏你活了四十多岁,比人家多吃了二十年的饭,还被人欺负,你这二十年都活在狗身上了。”
“我可怜的儿子啊,肋骨断了九根,医生说没有大半年是休想恢复了,呜呜……”
“孟浩农,你要是不帮儿子报仇,我就跟你离婚,然后带着儿子离开。”
孟浩农听到老婆喋喋不休的骂声,心里更加发毛,瞪眼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耿绣花一下子如卡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孟浩农,紧接着呼天抢地的哀嚎起来:“我们母子的命好苦啊,不如死了算了,活在这世上也是被人欺负遭罪受……”
“那你就给我去死吧!”孟浩农眼神凶厉,指着病床上的孟学松骂道:“你还有脸哭,还不是你生了这个混账东西,老子跟你交代了多少遍,不要去惹他不要去惹他,你偏偏不听,你是诚心想害死我才甘心是吧,如果我没了官职,你是个什么东西?”
一听这话,耿绣花哭声嘎的一声停了下来,丈夫在家里算是一个好丈夫,很少会发脾气,今天他发了这么大的火气,肯定这件事闹得很大,她也不跟着添乱子了,擦了把眼泪问道:“老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问你的宝贝儿子吧!”孟浩农怒哼道。
“妈,是那个肖靖堂打我在先,我才动手的。”孟学松有些讪讪的说道,昨天借着酒劲干出的荒唐事,现在整个人清醒了,他想想都背后发凉,自己竟然带黑社会的人冲进财政局大楼,去砍杀县长,真是胆大包天啊!
“你是个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吗?”孟浩农冷声道:“人家一个县长,会跟你一般计较,要不是你事情做的太过火了,人家会跟你动手?”
“爸,到底谁是你儿子啊。你怎么老向着他?”孟学松十分不满道。
“老孟!就算儿子说错了话,他身为县长也该有点容人之量,好好指导教育嘛,怎么能胡乱打人。”在孟浩农身边待久了,耿绣花也不是普通的女人,政治敏感性很强,说起话来往往也是官味十足。
孟浩农憋火的摆了摆手,道:“你亲自给他打个电话道歉,平息了这件事。”